離開山洞,告別擎天柱,雷諾重新紮進雪夜裏,沿著沒腿的小道艱難的向金剛塚的墳山走去,那裏有他的家,一間全是用鐵皮糊成的窩棚。
雪渣子撲簌簌,風刀子割臉,雷諾緊裹紫金飛龍袍,這是件很暖的錦袍大衣,不僅象征著權柄,也可以抗擊風雪。
將到金剛塚的時候,雷諾遠遠的看到墳山下的窩棚旁邊站著一個蒼老的暗影,那暗影向著雷諾這邊眺望,用盡全部的力氣和擔心。
那暗影雷諾非常熟悉,是他相依為命的阿祖。
“阿祖。”雷諾大喊一聲,邁步奔跑過去。
“是諾兒嗎?”桂婆婆蒼老的聲音急切喊道。
“阿祖是我。”雷諾興奮的大叫,歡呼著跳躍,拎著雪兔的耳朵揮舞胳膊:“我打到一隻雪兔,很肥很肥的雪兔哦。”
雷諾跑到近前,擁抱著阿祖。
桂婆婆撫著雷諾的後腦勺疼愛又責備著:“我的乖諾兒那麼晚才回來,可急死阿祖了。”
“阿祖,你看這隻雪兔肥不肥?”雷諾炫耀著成績斐然的戰果,這個時候,在阿祖身邊,他得意的像個想被阿祖誇兩句的孩童。
“肥、肥。”阿祖連聲笑說著,可那笑容裏分明有著難以言喻的酸楚。
“諾兒,你的臉怎麼了?”阿祖關切的問道:“還有這身長袍是哪兒來的?”
“臉上的傷是抓雪兔的時候碰的,不礙事的阿祖。”雷諾將紫金飛龍袍脫下,給阿祖披上:“關於這件袍子的事兒,阿祖我們進屋說。”
祖孫倆互相攙扶著走進鐵皮包裹成的窩棚。
窩棚內部的陳設很簡單,兩張石頭堆成的凹凸不平的石床,上麵堆放著破爛不堪的無名獸皮,一塊兒不知道年月的老樹樁擺放在兩床之間便成了桌子,除此之外角角落落還有一些其他雜亂的東西。
鐵皮拚接的縫隙有冷風吹過,不時還有零散的雪花飄進來,鐵盆裏燃燒的烈紅煤炭多少驅走了極北寒冬的冷意。
雷諾把雪兔放在木樁桌子上,攙扶著阿祖在床上坐好,又將保暖的長袍給阿祖裹緊,這才在床邊坐下。
“阿祖,我今天救了個人,這袍子就是他給的。”
桂婆婆語重心長的說:“阿祖常教育你‘常懷善念,心有佛陀’,既然諾兒有心救人,便不該受他的長袍。”
“諾兒謹遵阿祖教誨,未敢忘記。”雷諾道:“本來諾兒也不想受此長袍,隻是被救那人言辭堅定,孫兒推脫不掉,便勉強接受了,不過孫兒也不白受,我割了雪兔腿給他,當做還禮。”
桂婆婆微微的點著頭。
雷諾下床,把炭火盆搬到木樁桌子上,提起雪兔說道:“阿祖都已經餓了吧,孫兒給您烤雪兔吃。”
雷諾熟練的割下一隻前腿,然後將剩餘的兔肉料理好放在冰桶裏貯藏起來。
“諾兒,你也多吃點,天寒地凍注意身子。”阿祖叮囑道。
“我不用了,雪兔的兩條後腿我給那人一隻,另一隻已經被我吃了,我不餓的阿祖。”雷諾咧嘴對阿祖微笑。
雷諾將前腿上的皮毛剝下,露出裏麵晶瑩光潔的肌肉,找了根鋼簽,貫穿兔腿的兩端,便放在炭火盆上炙烤起來。
雪兔肉本就不多,而漫長的寒冬卻剛剛掀起冰雪帷幕,祖孫倆要想安然過冬,必須緊衣縮食,雷諾年輕,少吃點沒什麼,而阿祖一大把年紀,必須有充足的食物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