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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右手拿著杯蓋輕輕刮擦著杯沿。安靜的廳堂裏,瓷器碰擦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的右眼。”沈殊看向梁旻,目光聚焦在梁旻的右眼,眸色暗沉。
梁旻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了沈殊的意思。在知道眼前這個人的目的之後,梁旻心裏也有了一些底。他不是一個能被人牽著鼻子走了的人,孟文謙是他這裏唯一的特例。
“我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梁旻說道。
沈殊微微一笑,“這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那我一個個問。”梁旻的目光再次轉向高幾上的牡丹燈籠,“這盞燈籠是你做的嗎?”
沈殊點了點頭,含笑道:“是我做的。已經三百多年了。”
饒是梁旻有心理準備,當沈殊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吃驚不已。眼前這個人明明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
“你真的已經三百多歲了?”梁旻不禁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沈殊將手裏的茶盞放在了桌子上,“三百多年太短,不過是我漫長光陰裏的插曲。至於我是什麼人,你不用知道。”
梁旻點了點頭,沈殊的身份他並不關心,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文謙。
“這盞燈籠,究竟是怎麼回事?”梁旻的聲音有些發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也隨著在顫抖。他直覺不想知道答案,但是他卻不得不問。
“你真的想聽?”沈殊自然是將梁旻的表情看在眼底。
“我——想知道。”梁旻一字一字用力道。
沈殊撥弄著手裏的佛珠。這串佛珠前幾天剛被放進蓮池淨化過,裏麵的窮奇被傷得不輕,如今還在沉睡,沒法出來和沈殊抬杠。
“其實你已經隱約猜到了一個大概了,不是嗎?”沈殊微笑道。
“我想知道準確答案。”梁旻的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
沈殊站起身,走向那盞放置在高幾上的牡丹燈籠,然後拿起了燈籠打量了一下。
他手裏托著燈籠,目光落在綻放的牡丹上,說道:“如果蠟燭不熄滅,最後燈籠上的牡丹會完全盛放,這盞燈籠會美得無與倫比。隻是它開放了一半,最終還是熄滅了。”
他看著臉色蒼白的梁旻,輕笑了一聲,將牡丹放回高幾,繼續道:“孟文謙最終還是心軟了。當蠟燭燃盡的時候,也是你生命耗盡之時。牡丹的生機是抽取你的生氣而成的。但是中途熄滅蠟燭,消失的人就是孟文謙。他最終還是沒有舍得帶你離開。”
“為什麼——”梁旻像是被抽取了全部的力氣,靠著椅背,臉色慘白。
“孟文謙本是來帶你走的,最終他還是自己離開了。他還是舍不得傷你。”沈殊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寧願他帶我走。”梁旻聲音沙啞,“沒有文謙的世界,我活在這裏有什麼意思。”
“那支蠟燭並不是朱砂染紅的。”沈殊轉身回到座位上,“當初孟文謙要求我做了這支蠟燭。燭身是用他的屍油凝成,著色的紅則是他的血。”
“但是他說這支蠟燭也已經三百多年了。”梁旻不願相信。
“你其實已經想到了,不是嗎?”沈殊語氣淡漠,卻點破了梁旻的自欺欺人,“孟文謙從開始與你相遇就不是一個活人。”
梁旻笑了起來,眼淚順著臉龐滑下,“為什麼會這樣?”
他其實這些天已經有些猜到,但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從當初孟文謙與他相遇就是一個刻意。孟文謙性格冷清,如果不是故意想要和他接觸,即使他拍到一百件仿品,孟文謙也不會出聲提醒。
孟文謙的職業是博物館研究員,他基本就不會和外界接觸。梁旻和他在一起八年多,他連孟文謙父母家鄉都不知曉。仿佛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而他的消失就和他的出現一樣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線索。
梁旻不是不知道其中的怪異之處,但是他不願意細想。他寧願自欺欺人。
“他與你相遇,不過是想報仇。”沈殊靠著椅背,“因為怨恨,才求我做了這支蠟燭以及這盞燈籠。”
“我和他上輩子就相識了,對嗎?”梁旻問道。
沈殊點了點頭,“嗯,上輩子,你們也是戀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