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自然是指裴炎君。
看著魏寧深害怕的可憐模樣,裴炎華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他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害怕,他進不來。”
“但是——”即使裴炎君進不來,一想到裴炎君在窗外,魏寧深就覺得背後發涼。
“沒事,我陪你。”裴炎華溫和道。
魏寧深用力點了點頭,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他已經完全忘記之前有多排斥和裴炎華同房了。
魏寧深以為同裴炎華同床會很痛苦,很恐懼,但是當裴炎華真正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裴炎華帶給他的不是恐懼,而是安心。
裴炎華將魏寧深擁在懷裏。魏寧深緊緊摟住裴炎華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裏。裴炎華的懷抱溫暖寬厚,帶著讓人安心的氣息。
裴炎華在魏寧深的額上印了一個吻,然後目光落在窗戶上。窗戶的玻璃上印著一個人影,似乎想要進來,卻無能為力。裴炎華的唇角泛起一個冰冷的笑。懷裏的魏寧深還在裝鵪鶉,裴炎華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他的背。魏寧深不知不覺睡著了。
看著魏寧深熟睡的臉,裴炎華臉上冰冷的表情稍微回暖了幾分。他對著魏寧深的鼻子處吹了一口氣,這才放下懷裏的魏寧深走下了床。
他走向窗戶,將紗簾拉開。窗外,一個紅袍身影半浮在窗口,鐵青色的臉,血紅的眸子,長袍滴血。除了臉,露在外麵的皮膚皆是血肉模糊。
“你來這裏做什麼?”裴炎華拉開窗戶,他的聲音很冷。
裴炎君笑容森冷,聲音似哭又似笑:“因為我想你了啊……”
“我不想看到你。”裴炎華神色冷漠,說出口的話更是無情,“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
“咯咯咯~”裴炎君發出一陣陰慘慘的笑聲,聲音怨毒,“惡心?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是你動阿寧的後果。”裴炎華冷冷道,“我沒有後悔扒了你的皮,隻後悔沒有早點發現你居然還存在。”
“你倒是心疼那個賤人。”裴炎君通紅的眸子狠厲至極。
“賤人?”裴炎華的聲音更加的冷,“誰許你這麼叫他的。”
“落魄戶之子,借居他人府邸,倒是主動爬府邸主人的床。”裴炎君笑容諷刺道,“你說是不是賤人,比小倌還低賤。”
“滾開。”裴炎華淡淡道,“不要等我動手。”
“嗬——”裴炎君笑了起來,“兄長,你說要是魏寧深知道今天的車禍到底是誰所為,他還會這麼相信你嗎?”
裴炎華低笑道:“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出現在他麵前同他說嗎?”
裴炎君警惕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我有意放你進來,你連花園都進不來。”裴炎華冷冷道。
“你早就知道我會跟過來?”裴炎君狐疑道。
“你和一千年前一樣,絲毫長進都沒有。”裴炎華目光幽冷,說道。
“你利用我?”裴炎君艱難地開口道。
“還得多謝你。”夜間的風很涼,帶著寒露的涼意,從窗外吹了進來,裴炎華的唇上泛起一抹涼薄的笑意,“如果沒你,想要降低他的戒備心,還真是要費一番心思。”
“那個咒符,是你交給張道恒的?”裴炎君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狠厲。張道恒那個死道士,居然暗算他!那道符好生厲害,即使他有千年道行,也被傷得打回了原形。
“不錯。”裴炎華道。
“章元洲死了。”裴炎華微笑道,“你做的。”
“章元洲?”裴炎君皺眉,“就是那個伴在魏寧深身邊的人?”
“嗯。”裴炎華道,“就是他。”
“我被那老道士傷得差點散了魄——”裴炎君猛然看向裴炎華,諷刺道,“不愧是我親愛的兄長,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不都是你做的嗎?”裴炎華淡漠地說道。
“你——”忽然,裴炎君大笑了起來,“要是魏寧深知道,他還會原諒你嗎?”
“你以為,他會知道?”裴炎華俊朗的臉在月光下更顯清貴高華,“之前你尚能與我一搏,而如今——”
他神色淡漠,“如今的你,連出現在陽光下都做不到。”
“要不是你暗算我——”裴炎君憤恨至極。
“所以說,你這些年來依舊沒有半點長進。”裴炎華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