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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偶遇(2)(2 / 3)

沒有戰事,將軍自然十分清閑。霍去病溜出了酒泉,帶著我故地重遊,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鳴沙山。恰是十五,天邊一輪圓月,掛在山,清輝灑滿大漠。我心中一下振奮起來,仰天大叫了一聲,立即跳下了馬,一麵笑著,一麵全速跑向泉邊。在長安城,我永遠不可能如此,這一刻,我真正感覺到,我離開長安了。

霍去病看我不同於路途上的高興,而是從心裏自然而然爆發出的喜悅,他也大聲笑起來。

兩人在泉邊欣賞著圓月、銀沙、碧水。

“玉兒,知道我這一生最後悔什麼事嗎?”

我脫去鞋子,將腳浸進泉水中,凝神想了會兒:“錯過了正麵和伊稚斜交鋒,由衛青大將軍打敗了匈奴單於的主力。”

他也脫了鞋襪,把腳泡到泉中:“戰爭的勝利不是靠一個人的勇猛,而是眾多人的勇猛和協同配合,舅父迎戰單於,我迎戰左賢王,誰打敗單於不重要,重要的是配合得到了勝利。”

“李敢的死?”

他搖搖頭:“大丈夫為人,立身天下,庶幾無愧?做了就是做了,雖有遺憾,但沒什麼可後悔的。”

我撩著水玩,笑道:“都不是,不猜了。”

他沉默了一瞬,望著水麵道:“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你在月牙泉邊離去時,我明知道你會來長安,卻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

我正在低頭玩水,聽到他的話,臉上的笑容一僵,手仍舊撥弄著水,心卻沒有了起先的歡快。其實在這泉邊,我真正第一個認識、第一個告別的人並不是他。

兩人話的聲音突然消失,我手中的水聲成了大漠中唯一的聲音,夜色被突顯得令人尷尬的寂靜。

霍去病用腳來撓我的腳心,我怕癢,忙著躲,他卻腳法靈活,我怎麼躲都沒有躲開,幾次交鋒後,尷尬在不知不覺中被驅走。我笑道:“你再欺負我,我可要反擊了。”話著,已經掬起一捧水,潑到他臉上。

他用手我,嘴角一勾,笑得一臉邪氣,腳上用力,猛地一打水,“嘩啦”一聲,我和他都全身濕透。

我嚷道:“全身都濕了,怎麼回去?會沾滿沙子的。”

他笑著跳進了泉水中:“既然濕都濕了,索性就不回去了,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待明日太陽出來,把衣服曬幹後再回去。”他一麵脫下外袍,順手扔到岸邊,一麵還對我擠了下眼睛。

我氣結,指著他:“你早有預謀。”

他嬉笑著來拉我:“這麼好的地方,不好好利用下,豈不可惜?”

我板著臉,不肯順他的意跳入水中,他卻毫不在乎地滿麵笑意,一手拉著我,一手去撓我的腳板心,我躲了一會兒,躲不開,實在禁不住他鬧,無可奈何地順著他的力道跳下了水。

他拖著我向泉中央遊去,我忽地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納悶地停下,側耳細聽。

的確是笛音,從很遠處飄來,聲音漸漸變大,似乎吹笛的人正在急速向月牙泉行來。不一會兒,霍去病也聽到了聲音,他氣惱地嘀咕道:“西域也出瘋子,還是深夜不好好在家中睡覺,卻在大漠中瞎逛吹笛的瘋子。”

我笑道:“大漢和匈奴犯了案的人,或者不願意受律法束縛的狂傲之人,往往都雲集到西域,此處國家多,勢力彼此牽扯,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有幾個瘋子很正常。”

我遊向岸邊,霍去病心不甘、情不願地隨在我身後。

笛音一變,從歡喜變成了哀傷,仿若一個沉浸在往日喜悅記憶中的人忽然發現原來一切都已過去,驀然從喜到哀,一兒過渡都無。

我心裏驚歎此人吹笛技藝之高,也被他笛音中的傷心觸動,不禁極目向笛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輪皓月當空而照,一匹雪白的駱駝正奔跑在漠漠銀沙上,蹄落不生塵,迅疾可比千裏馬,竟像和汗血寶馬齊名的天山雪駝。

一個身穿月白衣袍的人騎在駱駝上,橫笛而奏,烏黑的頭發張揚在風中,寬大的衣袍隨風獵獵而舞。如此張揚的姿態,在此人身上卻依舊透著文雅溫和。

皎潔的月色流轉在他的周身,卻驅不走縈繞在他身上的孤寂傷心。他的笛音把整個大漠都帶入了哀傷中。

霍去病笑讚:“玉兒,他根本沒有驅策駱駝,而是任由駱駝亂跑,和老子那家夥騎青驢的態度倒很像,走到哪裏是哪裏,不過老子隻是在關內轉悠,他卻好氣魄,把沙漠當自己家院子一樣隨意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