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武神宮。
大殿之中,一名碧眼金眸的男子坐於玉石椅子之上,不斷地敲打著椅子。
下方一名白衣宮裝的女子神色恬然,淡淡地站在那裏。
“宮主。如今有那計都的消息了嗎?”
天元武神搖頭道:“如今雲州大亂,雲荒洞天動作頻頻。我武神宮曾與妖尊有約定,不插手妖族事務。想要查探到計都的下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暗殿行事想來隱秘,龍霄鳳舞想必早就有了謀劃。”
善離站在下方,默然不語,思索了良久。
這期間天元武神看著她一動不動,眉頭卻越來越緊。
“你這一趟,應當是見到了我的那師弟。聽軒轅青雲說,你似乎也經曆了這些事情。為何已經三個多月了,你一句話也不曾向我透露!”
善離淡淡道:“這些事情與武神宮大計無關。善離何須多言?”
天元武神歎了口氣,盯著善離看了良久,認真道:“可是為何你這一顆道心,已經有了入魔的跡象呢?道心種魔,這是天魔族的手段。”
“你這道心,乃是修習玄黃風雨決而成。不沾風雨,不惹塵埃。若非你自願,斷然不會如此!”
善離搖頭道:“這都是善離一時不慎。才被人所乘。善離會處理好的!”
“糊塗!”天元武神喝道。
這一喝頓時讓善離一怔,宮主何曾對她如此嗬斥過?
天元武神看著善離,沉聲道:“我讓你去雲州,是讓你散心,是讓你遊曆。你有了所愛的人,這我也很開心。可是,你為何不爭,為何不奪。以你的才智,我不信你得不到他的心。”
善離低著頭,一直過了好久才抬頭說道:“宮主。世間情愛,若是仰仗才智去奪,那還算是愛嗎?”
天元武神一怔,心中忽然有些奇異的感覺,如今的善離竟然已經會思考何為情愛?看來這一路上她當年的心結消去了很多。
不過,她同時也失去了更多。道心乃是問道的根本,一旦道心毀去,她一念入魔,誰又能挽救她?
天元武神想到這裏,心中忽然有些憤怒,看了善離一眼,有些怒其不爭。雖然這本就是爭搶無用的事情。
“善離!”
善離將目光投了過去,正色道:“宮主。善離知道隱瞞道心入魔的跡象是大錯,還請宮主責罰!”
天元武神的眼神不太堅定,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變得認真起來。
天元武神沉聲道:“軒轅青雲。”
軒轅青雲從後殿之中走了出來,對著天元武神恭敬一禮。
“你將善離投入石室,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探視。”
“是!”
軒轅青雲疑惑地看了天元武神一眼,轟然應命。
他沒有去問為什麼,因為在武神宮,天元武神的命令就是一切。
善離也並沒有辯駁,也沒有抗命,就那麼淡淡地站在那裏,無悲無喜。
對於天元武神的命令,她心中有數。
宮主的意思,對於感情,既然不爭,那就隻有放棄。她已經為方輕寒道心種魔,如此付出,卻什麼也沒有得到。這如何不讓宮主對方輕寒寒心。
囚她於石室,就是為了讓她想明白,也是為了讓她靜心。
道心入魔,何等凶險。就算是宮主也隻能替她暫且壓製,一切還得看她的想法和機緣。
如今靜心,是為讓她想明白她和方輕寒的關係,也是為了替她壓製道心種魔的那一顆魔種。
善離明白這一點,隻能接受。更何況,宮主的決定,向來不容更改。
看著善離隨軒轅青雲離去,天元武神歎了一口氣,喃喃道:“讓她去這一趟,是對了,還是錯了?”
“罷了!看來,如今隻能將那東西交給她了。希望一切還沒有太晚!”
……
雲州,雲淵城。
方輕寒離開了湖陽劍宮之後,就前往了雲淵城舊地,很快在城外來到了當年一片血海的方家府邸。
此刻方家府邸經曆了十四年的變遷,早就是一片斷壁殘垣,積塵滿地。
當年的一片血海,如今依舊映照在方輕寒的眼中。那一處處殘破的景象,都在方輕寒的腦海裏構成了一副溫馨和諧的畫麵。
怎能不憶當年。
還記得前不久在夢之境之中,那一副安靜祥和的家中畫麵,和當年相差不過分毫,那是最美的景象。
可是還是逃不過那宿命的一劫。
方輕寒將一個包袱丟在了地上,包袱落開,邱玄機和夏其瑞的頭顱赫然正在其中。
方輕寒對著家門,直直的跪了下去。他不敢走進去,怕觸及到更多的回憶。
“不孝子方輕寒,拜見雙親,拜見方家上上下下的親族。時到今日,方輕寒總算走上了複仇的第一步。但是離功成還有很遠,左禦還未徹底死絕,暗殿之中也依舊存在方家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