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石和冷天仇同時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想要阻攔唐辰的動作。
可是在這時,他們卻感覺到了方輕寒的眼裏出現了一絲變化,同時氣勢一放,讓他們行動一緩,根本就無法插手其中。
呼——
呼嘯而來的風聲。
唐辰的手卻在方輕寒的右臉數寸之間停止了下來。
這並非方輕寒的動手,而是唐辰自己停下來的。
他雖然不能修行,但是這些年來也讀過很多書,懂得了很多的東西。對於眼前的反常還是能偶看出一些。
“為何不打下去?”方輕寒淡淡問道。
唐辰不言,因為他看到了唐明石和冷天仇眼裏的告誡。
他忽然轉身,麵對著那一塊孤零零的青石走了過去,背影無比的孤獨。
“即使是這樣的你,依舊有為家族考慮的想法嗎?不動手?不是不敢動手!因為我從你的眼裏看得出來,你並不怕死。可是,你就真的甘願這麼下去。”
唐辰的腳步一停,話語裏沒有什麼情緒。
“你是誰?”
“我……我就是你。”方輕寒回答道。
唐辰的眼裏有些不解,忽然回過頭來,看向了方輕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如今整個故君城,都認為我才是唐辰,因為我帶給了他們震撼。所以,你如今隻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方輕寒淡淡道。
“嗬嗬……”唐辰忽然笑了起來,不屑道:“那又如何?身份不過是一個代號,你想要,拿去便是。我是唐辰,還是我是其他人,那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如此,那麼……剛才,你那一掌為什麼不打下來呢?”
唐辰看著方輕寒認真的樣子,忽然臉色有些僵硬。
方輕寒回以了他一個冷笑,道:“因為你害怕,你害怕給家族惹麻煩,還害怕失去你最後的,唯一的東西。所以,你也失去了你的血性。從你的身上,我可以看出你的心高氣傲,在這裏待了這麼多年,你的真的甘心?”
唐辰沒有說話。
唐明石和冷天仇也隻當方輕寒在激勵唐辰而已,對此默不作聲。他們並不認為方輕寒能夠做到什麼,因為這些年來,唐辰根本就是一蹶不振。
方輕寒繼續說道:“你當然不甘心。但是你卻不得不如此選擇。你在害怕,你在不安。當年淩虛劍道為何要將你的全身經脈盡碎?你不敢反抗,因為你怕刺激他們。”
這就是方輕寒得到的結論,眼前的這名青年,怎麼看也不是那般會自甘墮落的人,能夠讓他不得不這樣做的,隻有他的家族。為了家族,他可以付出一切。
這種想法,若不是方輕寒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去,根本就不能體悟。
有庇佑他的家族,有愛他的父親,他怎麼可能一直一蹶不振?而且他本人的眼睛裏,分明就充滿了野心。
否則,在這孤冷的夜裏,他又何須一個人在這青石上仰望星空?那是因為他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向往。
但是他隻能選擇為了家族而畫地為牢。
這是一個願意為家族奉獻一切的青年,那瘦弱的肩膀雖然稚嫩,卻承擔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
唐辰的眼裏忽然出現了一絲慌亂,因為他看到了唐明石和冷天仇的眼裏出現了一絲懷疑。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唐辰故作鎮靜道。
方輕寒沒有繼續揭穿他的想法,忽然轉過了身,向著院外走了去。
唐明石和冷天仇在身後,站在唐辰的麵前,目光一直都在打量著他。
唐明石忽然問道:“辰兒,這些都是真的嗎?你這些年這樣做,都是為了家族?”
唐辰的存在,讓淩虛劍道極為不滿,故此才這般折辱他。若是他本人不放棄,若是他不選擇逃避,或許淩虛劍道這些年來也不會對唐家聽之任之。
可若是真的如此,唐明石心裏又哪裏會好受。
唐辰沒有說話,如同往日一般轉過了身,他要回去屬於他的地方。
他還是過去那一個唐辰。
留在這個院子裏,默默無聞的過完他的一聲,這就是他的歸宿。
這一點不會有任何的轉變。
“辰兒,你還是想要逃避?”就在這轉身的一瞬間,冷天仇似乎明白了很多東西。
“父親,冷叔。我這不是逃避,這就是我的選擇。我究竟能夠做什麼,我能夠做到什麼?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想。這就是我的答案。”
唐辰心灰意冷,可這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就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那一座神劍山,那聲勢滔天的淩虛劍道,又豈是他可以得罪的。
“不……不。我們決不會放棄。”冷天仇忽然說道。
唐明石也說道:“辰兒,我們不會放棄的。那位公子已經答應替你療傷,我也將整個唐家都賭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