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林知書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扛過來的。
她守住了自己的諾言,那之後真沒再帶欣欣去過醫院。
盡管欣欣鬧得很厲害,她依然扛住了。
孩子終究還是能哄下來的,林知書告訴欣欣,爸爸的病已經好了,不在醫院了。
爸爸請了好多的假,得回去上班了,很忙的,不要去打攪爸爸。
等過些爸爸不忙了,媽媽再讓你去找他。
林知書一邊這樣哄著,另一邊又同時想了很多辦法,每都讓蔣玉把欣欣在學校裏交好的同學請到家裏來玩耍。
幾個孩子鬧著鬧著,三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但林知書卻並不輕鬆,告別後的第二,她耗費巨資從美國克利夫蘭請來的全球頂級醫療團隊下飛機的同時,她就曾試著背著欣欣給沈崇打去電話,也吩咐蔣玉想辦法聯係上他。
哪怕沈崇自己都放棄了,但林知書卻並未真的放棄他,甚至早在與胡教授見麵後就開始安排人聯係克利夫蘭方麵。
但結果卻很無奈,無論誰的電話打過去都無法接通,提示是沒有信號。
這時候沈崇的手機已經上繳給鼠爺,鼠爺正吩咐手下磨磨蹭蹭的改裝著呢,打得通才有鬼。
蔣玉無奈,又到西華醫院打聽,院方給出的明確法是沈先生已經痊愈出院了。
林知書會信才怪,她堅定的認為沈崇自知命不久矣,不願死在醫院中,強行出院,想找個無人問津的地方默默死去。
於是乎,在接下來的兩時間裏,林知書發動了極大的關係網,上窮碧落下黃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照理,以林知書使出去的力道,哪怕是長年在逃的通緝犯也該有點苗頭冒出來了,可結果就是沈崇這人仿佛憑空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唯一的線索是他出院之後打車去過溫河縣,在香國色裏買了很多玩具,然後又帶著東西回了市區,再到電腦城買了新電腦和新手機,還是通過透支信用卡和網貸買的。
最後,他把電腦帶回了家,再莫名其妙的去了西二環,從此了無蹤影。
林知書在心中揣測著沈崇的行為動機和心路曆程。
他為什麼要做這些?
回香國色,是因為他想在臨死前再看看和欣欣留下重要回憶的地方?
他買的那些玩具,應該也是欣欣曾買過的吧?
這是他留給欣欣的最後的回憶?
透支信用卡與網貸瘋狂消費,正符合普通人臨死前的行為模式。
他買的電腦對普通人來還不便宜,屬於中高端配置。
林知書覺得,或許這是出身貧寒的沈崇心中多年的夙願。
以前他省吃儉用的過日子,想要卻又舍不得。
他無親無故,更無資產,銀行與網貸都無法追回欠款,人死債消。
現在他拿不用還的錢買了這些東西,哪怕隻能看一眼,也算彌補生前遺憾了。
可林知書覺得到時候自己還是要掏錢幫沈崇把錢還了,不能讓欣欣的爸爸變成個用命來賴賬的老賴。
或許,他真的已經死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地方了。
沈崇你這個……混!蛋!
這下午,林知書從公司回家,正好蔣玉陪同著欣欣同學的家長將人送走,欣欣站在家門口與同學依依惜別。
林知書讓司機停車,腦袋靠著車窗,遠遠看著什麼也不知道的女兒,內心一片惆悵。
我這謊到底該怎麼圓下去呢?
現在就告訴欣欣,爸爸又換工作了,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很久都不回來?
可從就在國外長大的欣欣沒那麼好騙,她坐過很多次飛機,去過很多地方,她知道這世上沒有遠到飛機都到不了的地方。
頭疼。
沈崇你這死沒良心的,你倒好,兩腿一蹬就把自己不知道埋在哪兒,什麼也不用再管不用再問。
留下我孤兒寡母在這世上,你怎麼對得起我?
怎麼對得起欣欣?
她又悚然驚醒,我一個人活了這麼多年,沒有沈崇我也把欣欣好好的帶到這麼大,為何莫名其妙在腦子裏蹦出孤兒寡母這種可笑的詞?
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
終於不用再被欣欣老鬧著要去見爸爸,也終於可以放下芥蒂,開始試著去接納那些追求自己的年輕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