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來說,時間這種東西,便是這世間最不起眼的。
一閉眼,一睜眼,可能已是百年。
於是乎,自出生以來那些新奇,都被這萬年的漫長時光所磨滅。世間萬物,總有自己的命途,天道輪回,還是有因果報應的。
對沃雪來說,這萬把年,除卻當年東皇太一平亂之外,也沒見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場麵,凡人間的廝殺,爭不過百年,不過是一襲花開的時間。
哪有人能經得住百年的愛恨?
熬得過百年的,哪裏有還有什麼愛恨。
卻也是有看走眼的時候。
看著她從十一二歲長到現在十七八歲的樣子,好似他隻打了個盹兒,初春的風隻是吹了吹,她便像那青丘的花朵一般開得嬌嫩了。
小小的五官長開了些,那眉像是青丘遠處的山淡開的清線,那雙眼像是青丘夜晚天上的星,亮亮的,帶著螢火的光。
到底還是青丘的山水養人,看這丫頭,出落得也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但是這性子,卻像是奢比屍喂了血食的狼。
莫不是清輝教的?
若真是,那倒是要給這小子一點厲害看看了,姑娘家家的,怎麼能透著一股子血性?
“狐狸!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阿無站在一旁已經很久了,這狐狸卻隻是看著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莫不是又走神了?阿無等的不耐煩了,便大咧咧的走上去,一屁股做到沃雪身上,枕著沃雪的狐狸爪子便躺了下來,覺得不甚舒服,蹭了蹭,換了個姿勢,感覺差不多了,瞪著一雙眼,有些懊惱。
“狐狸,我要走。”
期初倒是有些畏懼,青丘之主,萬年的名聲不是白來的。
起初,她也隻能同清輝一般仰望著他。
八年前,她巫鹹一族滅族,巫鹹哥哥最後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直接封印了巫鹹國的聖殿,那些來不及離開的子民,同巫鹹哥哥一起化作的石像。
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能逼得巫鹹哥哥豁出了整個族人的性命?
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的,是在被封印的人中,沒有廣喬。
那個害得她被逐的人,逃走了。
她知道的,這件事,肯定跟廣喬有關,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找到這個罪人,讓他為巫鹹一族陪葬!
她膩著沃雪讓他教自己如何使用身上的女媧之力,日子長了,便也不那麼怕他了,反倒是沒事就往他身上蹭,夏天涼快冬天暖和,怎麼著都好。起先沃雪還躲著她,日子長了,便也漸漸的無所謂了,也就由著她了。
日子長了,阿無也就發現這位青丘之主走神的毛病。
他哪裏是什麼青丘之主的威嚴,隻不過是不露痕跡的走神罷了。
“狐狸!狐狸!聽到沒有!”
“嗯。”
這丫頭身上是什麼味道?沃雪嗅了嗅,有些甜,帶著泥土的味兒,還有武陽的味道。隱隱的,有絲火氣。
“你又去偷藥了?”
阿無心裏一咯噔,咽了咽口水,大叫不好!
“嗬嗬……上神你好好休息啊!我就不打擾你了啊!”
話閉,拔腿就跑。
整個過程沃雪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這丫頭最近跟武陽到處偷他的丹藥,煉丹的狐狸洞是換了一個又一個,他都覺得自己快成老鼠了。知道她這麼個動作,他最近練的丹藥都是強身健體的,危險品早就給他藏起來了,免得這丫頭亂吃。
不過,青丘哪裏不好呢?對於她來說,這幾年時間也不短了,怎麼就放不下了。
沃雪有些不明白。
隻是近來,這丫頭要出去的渴求越發的強烈了,這樣軟磨硬泡得,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總是這般的躲著她,卻也不是辦法,莫非,真要放著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