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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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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落於屋簷樹間,悉悉索索作響。漠北的冬天來得早,素來苦寒,尤以這年為甚,十月初開始下雪,斷斷續續,至月末了,還沒有消停下來的跡象。漠北燕雲十六州皆是一片銀裝素裹,連澎湃洶湧的黑河都結了老厚的冰。晉州位於黑河之南,東南兩邊是連綿數千裏的祁山,偌大的州縣被群山黑水環抱,而眼下在一片瑩白之中隻是隱隱可見,仿似山水畫中不起眼的點墨。

晉州立縣久遠,民風古樸,州中屋舍格局大抵相同,多是兩進小院,前院為商鋪米店,後院住家。西城一戶人家後院的木窗正開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正翹首而望,小姑娘皮膚白皙,麵容秀麗,覆額的劉海下一雙眼睛猶是靈動璀璨,她小鼻尖雖然凍的微紅,但是一雙眼睛仍是神采奕奕,不見半點怯冷。

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婦人推門進來,見此境況,連忙關上窗,嗔道:“這孩子,大雪天的開窗做什麼?也不怕凍著”回首摸了摸女兒的小臉,柔聲問:“墨兒,冷不冷?”婦人一身青布長襖,身形皙長,眉眼端正,右額斜下的發際下隱隱看見一塊初生嬰兒拳頭大小的青紅色胎記。

女孩名方墨,原是晉州西山鄉的人,隨父母搬到晉州不過半年餘時間。她父親方大福原是南方人,多年前家鄉發大水,又撞上了瘟疫,一家五口人隨逃難的大部隊由南向北遷徙,到了晉州時,隻剩了他一人。西山鄉裏胥蘇洵見他雖然衣衫襤褸,卻麵目清秀,人也厚道勤實,便將閨女蘇瑾娘許了他,小兩口後來又得了方墨這個女兒,方大福自此就在漠北這片荒涼遼闊的土地上紮了根。

方墨搖了搖頭,靠近母親身邊,看著她將爐子上的湯倒進罐裏,將罐放進竹筒形盒子裏,盒裏麵塞進些搌布,擱上隔板,上層又放上菜飯,再嚴嚴實實用棉布圍好了,便說道:“娘,我跟你一起去吧。”

蘇瑾娘邊忙活邊說道:“這外頭冷得緊,咱家院子的雪都有半人高了,鋪子裏這些日子事兒又不多,你湊什麼熱鬧?”方墨皺了皺小鼻子,小聲哀求說:“娘,我呆在這屋裏都快生蟲了”蘇瑾娘撲哧一笑,捏了捏女兒的鼻子,說:“哪來的鬼話?統共就在院裏呆了二日天,你就長黴生蟲了?聽說人家南邊的閨女在出閣前,那都是大門不出的,怎麼就沒聽說有一個長黴生蟲的?你呀”見女兒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兒,又笑著說:“罷了,罷了,去把你的鬥篷披上吧,可說好了,咱們去了就回了。”

方墨一掃哀色,笑嘻嘻應了一聲,披上鬥篷,蘇瑾娘給女兒嚴嚴實實圍好了,母女倆相攜著穿過院子到了前麵的鋪子。

方家藥鋪裏,除了掌櫃方大福,還有一個二十五六歲一身皂衣的男子正舉著手,靠著櫃台上說話:“哎喲,老方,你是沒見著,那婆娘壓根就是一瘋子你瞧我這手還有臉,全是那婆娘抓的真真是個瘋子啊,哎喲,哎喲,老方,老方,你就不能輕點,輕點……”

方大福邊給那人抹著藥,邊笑著說道:“你管著你張嘴,至於招這個罪”他年紀約二十六七歲,麵目白淨,眉眼俊朗,又時常帶著笑,說話又和氣,雖是來這晉州不過半年時間,卻與鄰裏相處頗為融洽。

那男子垂頭喪氣說道:“我,我也沒有說什麼,不就是誇她豆腐做的好,做的白罷了。”

方大福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還不知道你?一準是邊誇人家豆腐做的好,邊眼睛不老實的亂瞟……”看見蘇瑾娘兩人進來,方大福收了話題,回頭衝方墨母女倆說道:“你們先等一會,我一會就完事了。”蘇瑾娘衝那皂衣點頭行禮後,拎著盒子進了次間。

方墨認得那男子,正是藥鋪的常客,名喚李進,當的衙門的差事,以前也是常說話的,於是湊到櫃台邊上笑嘻嘻問道:“李大叔,你這臉怎麼了?”

李進不自然將臉轉了過去,又將袖子往下扯了扯,蓋住手背的抓傷,訕訕說:“這個,貓抓的,貓抓的。”

方大福也不揭穿,隻對李進說道:“對了,你的傷這兩天可要小心些,別沾了水,眼下這天寒地凍的,仔細別生了凍瘡。這藥膏子每日裏也要抹上兩三次的,莫要忘了。”

李進見鋪子進了婦人,黑臉上平添了幾分不自在,回了一聲:“知道了,知道了,這回帳老方還是依著老規矩先記著,改天一並結了。”說罷提了櫃上的刀,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