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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1 / 2)

當丁仲辦完事回到船裏時候,就看見裴胥青背負了手立在船頭,江上寒風吹過來,滿地蒿草嘩嘩作響。丁仲上船走到裴胥青身邊,低聲叫了一聲:“大少爺。”

裴胥青回過頭來,問道:“怎麼樣?”

“都無事。”丁仲點了點頭,答道。他帶了人將船艙鑿穿,把兩個旱鴨子帶上了岸,那兩人雖是灌了一些水進腹,性命卻是無憂,他是待他們吐了水,回了神才離開的。

寒風吹來,丁仲的臉都凍青紫了,見裴胥青不再問話,躬身退下,想進船艙裏換一件幹淨衣衫,豈料才掀了船簾,便看見裏頭躺著的方墨了。他一愣,這才明白為何裴胥青會站在外麵吹冷風了,臉色於是黯沉下來。

“仲叔。”裴胥青將烏篷上掛著包裹遞給丁仲。丁仲接過了,那包袱尚未係死,可以看見裏麵藏青色衣衫一角,正是他穿慣了的那件。丁仲一聲不吭轉身下船去。換好衣衫回來,何嬸已經回來了,正在船頭燒熱水。

丁仲料這必是給那丫頭用的,他心中不喜,離得遠遠看著。何嬸不知道原因,見了他,高興招呼:“丁大爺,快來幫我添把柴火。”說完,就丟了手中火鉗,徑直進到船艙裏去了。

丁仲心中惱怒,想到裴胥青,卻也沒別的辦法,隻得過去,默默添柴加火。

何嬸給方墨換了一身衣,灌了一碗生薑水後,何伯帶著背了藥箱的郎中回來了,郎中把了脈,處理了傷口,與裴胥青交代一番,留了方子離開。

何嬸喂方墨喝了一碗藥後,方墨發了一身汗出來,紊亂呼吸轉為平順,終是沉沉睡去。何嬸鬆了一口氣,轉頭對裴胥青說道:“好了,大少爺,這發了一身汗,寒氣出來了,隻要這兩日不再發燒,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裴胥青看著方墨沉睡容顏點了點頭。何嬸忙了半日,告退出去,盛了一碗飯在船頭吃,一邊小聲問何伯:“這姑娘是誰?”何伯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在船頭吹冷風的丁仲。何嬸笑著又問丁仲:“丁大爺,這位姑娘是不是咱們少爺的心上人?”

丁仲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何嬸心中按耐不住好奇,又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現如今,這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裴家經營多年,明裏暗裏人馬無數,燕京事敗,裴家明裏人馬雖是折損差不多了,可是各地留在暗處的人馬卻沒丟多少,這何伯何嬸就是裴家在平州一帶的暗樁之一。這些天過去了,他們已經得到裴元貞已死的消息。裴家如今就是裴胥青一個人,他的事情自然是他說了算。

丁仲轉身走,何嬸覺得這人真是一個死腦筋,正在他背後用眼睛瞪他,突然聽到丁仲隨風送了一句話過來。

“她就是方墨,漠北蕭家的人。”

何嬸驚的張大了嘴巴,筷子上夾得菜都忘記往嘴裏送了。

船在江上耗到了天黑才上了岸去,何伯趕了馬車過來拉著裴胥青和方墨到了自己家裏。何家明麵上是漁家,家宅也就尋常的一個小院,圍了正偏共五間房。何嬸原是想將方墨安置在左邊小偏房,看了看裴胥青,還是將人放在了右邊寬敞明亮的〖房〗中。何嬸知道方墨身份,麵對她時心中總是有幾分發恨——她認識的人丟命在方墨手上的十根手指頭都數不完。但是隔壁裴胥青房裏始終亮著燈,她知道他心細如發,心裏便是再恨,也不敢弄出大動作來。這般挨到半夜,裴胥青房裏的燈還沒有滅,她自己都困倦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方墨雖是還沒有醒,臉上卻還是有了些微血色,晨光透過窗欞照進來,那幾乎似乎吹彈可破。何嬸替她洗了手臉,灌了一次藥,裴胥青進來了,她行了禮,端了空藥碗出去。

陰沉了好幾日的天總算放晴,江邊上刺骨的濕冷淡去了不少,方墨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細白臉上光影斑駁。這般安靜的她,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裴胥青靜靜看著她,看得久了,眼前似乎出了幻覺——那白瓷般臉上細密的睫毛好像動了下。

裴胥青於是看得更仔細了,很快就看見方墨皺了皺眉頭,臉上現出一抹痛楚之色。裴胥青下意識伸手想要撫慰,伸至一半,喉嚨滾了滾,還是慢慢縮了回來。往後退了半步,安靜等方墨醒來。

方墨呻吟一聲,緩緩張開了眼,待看到旁邊的裴胥青時,黑眸猛地收縮,身子一滾,到了床的最裏頭,一下子翻身起來,單膝跪著,雙手支撐,成一種蓄勢待發的攻擊姿勢冷冷與裴胥青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