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合口味?”麻倉葉王在盤腿坐著的敖淩對麵規規矩矩的跪坐下來,雙手落在膝上,背脊挺得筆直。
敖淩一愣,將嘴裏的糕點咽下去了,這才恍惚的反應過來似乎這一晚上糕點都沒斷過,剛吃完一碟馬上就有式神補上一碟。
“……”好像被人家一眼看穿了怎麼辦。
敖淩不自在的動了動,收回腳也跟著規矩的跪坐起來,但到底姿態還是不如對麵的陰陽師一般俊雅正經。
他輕輕撓了撓臉,抬頭對上麻倉葉王的雙眼,“麻倉君,你可以叫我淩,我……暫時算是安倍晴明的家犬吧。”
暫時?
麻倉葉王挑挑眉,“聽得出來。”
晴明公家裏的神將和式神不是直呼其名就是尊稱為大人,連名帶姓喊的,他還從來沒見過。
“叫我葉王就是。”他並不多喜歡麻倉這個姓氏。
麻倉葉王給自己倒了杯茶,剛準備也給對麵的妖怪倒一杯的時候,卻停住了手,將茶壺放下,把一碟沒吃完的糕點推到了他麵前,“想吃就吃。”
不要有一下沒一下一直喊餓……麻倉葉王還體貼的又讓式神弄了幾份糕點。
敖淩一愣,不太好意思的低下頭,頭頂上耳朵耷拉下來,時不時抖一抖,連身後的尾巴尖兒也時不時豎起來晃兩下。
在別人家做客卻死命吃吃吃被主人戳穿了感覺好害羞。
將對方心中所想都聽得一清二楚的麻倉葉王八風不動,抬頭看向敖淩,帶著些許笑意的問道:“晴明公遣你來是做什麼?”
敖淩的思維瞬間就被這個問題帶跑了,他直接將那幾冊書取了出來,放到了他與葉王中間的矮幾上。
書冊被拿出來的時候,麻倉葉王臉上就露出了明顯的詫異。
“晴明公親手寫的《占事略決》?”他動作輕柔的拿起其中一冊,剛準備翻閱,目光卻看到了敖淩毫無損傷的手,不由輕咦了一聲。
以為書出了什麼問題的敖淩拍拍手上的糕點屑,“怎麼了?”
“沒什麼。”雖然心中驚異於一個妖怪拿著大陰陽師親手寫下的心血之作竟然毫發無損,但麻倉葉王還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因為這一切在這個妖怪眼中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取出書冊的時候,心裏毫無波瀾,時不時想起來的居然還是餓餓餓。
講道理,麻倉葉王從來沒見過心思簡單成這樣的妖怪。
那些容易因黑暗而產生的負麵情緒,在這個妖怪身上是一點都沒看到。
這個妖怪內心之中最深刻的聲音,就隻有饑餓。
還是哼哼唧唧的帶著音調的喊餓,有一段沒一段的,偶爾還夾雜著委屈的嗚嗚聲。
明明已經在吃了啊——之前不是還吃掉了羽衣狐的心髒。
居然還喊餓。
麻倉葉王一邊聽著那個妖怪哼哼唧唧無比虛弱的喊著餓,一邊打開了手中的書冊。
的確是晴明公的親筆,跟他以往看過的被別人抄錄下來的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大陰陽師手中的字都是有靈的,每一道筆畫之中都蘊含著其本人的魂與靈。
敖淩又吃完了一碟糕點,抬頭瞅瞅坐在對麵看著書的麻倉葉王,剛準備伸手去拿靠近對方的另一碟,就見麻倉葉王自書中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主動將碟子置換了位置。
“……”好、好尷尬_(:3ゝ∠)_
敖淩默默收回了爪子,才恍然想起自己的任務似乎就到送完書為止了。
按照家犬的說法,完事兒了之後應該回去的吧。
“留下。”麻倉葉王語氣淡淡的說道。
敖淩一愣,“哎?”
“天亮之前,安倍昌浩就去了陰陽寮,說是晴明公因為病中出手病情加重,這段時間內安倍宅謝絕任何人進出,結界都已經張開了,除了十二神將之外,沒有人能夠自由通行。”麻倉葉王將手中的書合上,“並且安倍昌浩表示,外麵的妖魔鬼怪,自然有晴明的家犬負責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