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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滑瓢被他的聲音喚回神，搖了搖頭，“不會。”
敖淩應了一聲，身上的妖力蔓延而出，用結界把雪女和滑頭鬼都籠罩了進去。
“敖淩。”奴良滑瓢看著腳底下一片昏暗的大地，“你是不是……認識我？”
敖淩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好傻逼。
“我的意思是，在我們見麵之前，你就認識我了，不是知道我，是認識我。”滑頭鬼握著手中的酒壺，托著腮，目光在藏在敖淩尾巴毛裏的小狼崽子身上轉了轉，“我覺得你對我有點太過於……熟悉和信任了。”
讓剛見麵不過三四天的妖怪知道這麼大的秘密，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妖怪會做的事情。
敖淩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好看穿，然後發覺的確是的——麻倉葉王也曾經跟他說過，麵對他的時候壓根就不需要依靠靈視，光是看表情和行為就能夠清楚的掌握他所有的心思。
當然了，如果他特意偽裝的時候除外。
黑發的妖怪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滑頭鬼，過了半晌，點了點頭，“是啊，我認識你——五百年之後的你。”
奴良滑瓢擺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壞笑著問道：“那剛見麵的時候，你喊的那個名字，是誰？”
然而敖淩還沒回答，奴良滑瓢就篤定道：“是我兒子吧。”
“……”敖淩驚訝的看著滑頭鬼，“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天晚上你唯一提到過的跟我有關係的就是我兒子啊——你說如果是我兒子來找你幫忙的話你就考慮。”奴良滑瓢說著蹭到了敖淩身邊，搓了搓下巴嘿嘿笑了兩聲，“我的妻子是誰？”
一旁的雪女聞言，也跟著湊過來，一張冷冰冰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在緊張。
雪女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敖淩，臉上有著十分明顯的殷切的期待。
敖淩避開了她的目光，看向了奴良滑瓢。
雪女一僵。
“你的妻子是一個人類公主。”敖淩看向一邊一點都不覺得尷尬的奴良滑瓢，深覺身經百戰的死流氓就是臉皮厚。
奴良滑瓢瞪了大眼，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人類？！”
敖淩點頭，“是啊，人類。”
奴良滑瓢的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
敖淩看了一眼眯著眼表情顯得非常危險的雪女，打了個哆嗦。
他覺得奴良滑瓢流氓的小船要翻了。
“敖淩。”奴良滑瓢神情十分鄭重，“你那塊假的四魂之玉，也能夠淨化血脈的吧？我能把它預定給我的半妖兒子嗎？”
“……”敢情你掙紮的居然不是你妻子是個人類，而是你兒子是個半妖？！
敖淩覺得奴良滑瓢的關注點好奇怪。
他沒有回答滑頭鬼的話，因為一旁雪女的溫度已經凍得藏在他尾巴裏的狼崽子們團成一團相互取暖了。
一旁的雪女伸手拉了拉自己脖間圍著的圍巾，遮住了緊抿著的嘴角，放下手攏在袖中。
“不是我？”她輕聲問道。
敖淩將結界擴大了一點，挪得稍微遠了一些之後才點點頭，“嗯，不是你。”
“不僅不是我，還是個人類。”雪女轉頭看向奴良滑瓢，“下一代接任您的，還是個半妖。”
奴良滑瓢也被一股寒風吹得打了個哆嗦，“等等？說什麼接任的事啊，八字還沒一撇呢！”
“您在說什麼呢，大將？”雪女的聲音愈發冰冷，“妖銘酒都喝了幾十碗了，夜行也都好幾次了，您竟然都沒有做好將夜行傳承下去的準備嗎？”
奴良滑瓢一噎。
他還正當壯年，幹嘛要去想繼承者的事啊。
奴良滑瓢覺得有點委屈。
雪女懶得搭理他這點小委屈，她現在非常生氣，也非常傷心。
她再開口話語間仿佛都戴上了冰碴子。
“身為大將，請務必體諒一下被喜歡的妖怪拋棄了的女妖的憤怒哦？”
雪女猩紅的雙眼注視著俊逸風流的滑頭鬼。
然後一腳把他踢出了結界。
敖淩看著毫無防備的被雪女踢出去正在自由落體的奴良滑瓢，噫了一聲。
“摔不死。”雪女冷漠的說道，“我們直接去四國等他吧。”
敖淩看了一眼麵無表情但明顯就在氣頭上的雪女，幹巴巴的應了一聲，抱著尾巴和尾巴毛裏的狼崽子們，相互依偎著在雪女冰寒的溫度之下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