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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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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頃的坡地加平地統統都被利用上了,其中雖還是以湖麵和草木為主,但建築之多也不是彈丸之地的大觀園能比的。這等規模的巨大莊園,全部算下來四十萬兩銀子的預算也是富富足足的,賈家手裏有四十八萬兩之多,哪怕真的比照著天宮修建,以大觀園的占地麵積也夠用了。

可誰讓賈家前後兩任當家主母都太過奇葩,調|教出來的奴才更加奇葩呢,區區四十八萬兩,主子們摟點,奴才們貪點,采辦再大手大腳點,也不知夠不夠打地基的。王夫人無法,隻得一紋錢一紋錢的死摳,從工人的飯菜到每一根木料,錯她一個大子也不行。

買辦也不打算用大手大腳慣了的自家小爺們了,把家裏最精練的老采辦都派出去,醜話也說在最前頭:你們一家子都在我的手裏攥著呢,敢貪我一紋銀子,我就賣你一個兒女,若是不相信以為我說空話唬你們,那我們大可以走著瞧。

王夫人不缺管家的手段,以前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想得個寬厚的好名聲外,也是為著方便自己撈銀子。公中的銀子大房得占一半還多,不往自己懷裏多劃拉些個怎能甘心,她一個人撈銀子太過顯眼,得上下一起撈才能皆大歡喜。

結果家裏的奴才都被她給縱容出來了,見銀子不貪連覺都睡不著。但王夫人也不愁這些,左右她把規矩給立下了,銀子和帳冊也是自己管著,執行全部都交給鳳丫頭去做就好了。那丫頭從小好強認死理,甭管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有了章程定然會照著上麵逐一與人較汁去。就算得罪了合府的奴才也沒什麼,規矩雖是她定下的,但鳳丫頭年輕氣盛,口角鋒利得很,落下的埋怨肯定比她多。

她打算得挺好,鳳姐兒差事也接得痛快,好像一點也沒發覺到被好姑媽給算計了。萬分得意的王夫人卻忘了凡事都難免會有個意外的時候,家裏開工沒兩天,采辦還沒放出去呢,鳳姐兒在榮慶堂大庭廣眾之下兩眼一翻就要栽倒,多虧平兒奮力一撲墊在底下才沒把她給摔瓷實了。

屋子裏的人都驚呆了,寶玉被嚇得連哭帶吐,賈母緊摟著他哄勸不喋,其他人也都上前緊著給寶玉收拾。王夫人傻眼的盯著昏迷中的鳳姐兒,茫然於頭號擋箭牌和金牌打手倒了後,自己應該怎麼辦。隻有邢夫人張羅著請禦醫把鳳姐兒抬回自己的小院裏,迎春和惜春手拉著手跟在後頭,小臉上滿是擔憂。

禦醫來得很快,在榮國府側門下了車後賈赦和賈璉父子一同迎上前,他隻笑著寒暄了兩句就不再出聲,顯然進出大宅門的經驗十分豐富,知道少說少錯的道理。連途中有奴才過來攔截,讓他先去給寶二爺瞧病,然後被賈赦大腳給開了出去,他都假裝沒看見。

父子倆一路領著他往裏麵走,過了二門又迎上來許多老婆子,聽到賈赦微不可查的哼了一聲,禦醫心領神會,這些婆子肯定不是一夥的,必有他人的探子。賈赦沒進兒子媳婦的小院子,隻坐在夾道對麵的抱廈裏等消息,由賈璉引著禦醫進了內室。

禦醫對榮國府的汙糟事早有耳聞,也不知帳子裏的是真病人還是想裝病躲事,原本他是想在原有的病症上加重幾分,以自保不得罪人為上。但一搭鳳姐兒的脈息他旋即放下心來,拿著驚慌的腔調大喊一聲:“了不得。”

賈璉被禦醫凝重的臉色嚇了一跳,忙問老婆怎麼樣了。他與鳳姐兒雖商量過要裝病躲事,可也沒想過老婆真的會病了,他們少年夫妻打打鬧鬧的感情一直不錯,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賈璉的冷汗立馬下來了。

“這位奶奶有近兩個月身子了,滑胎的症狀很明顯,如若再不好生養著,這胎必是保不住的。”禦醫見年輕的公子哥被自己嚇得麵如土色,心裏得意極了,但臉上依舊還是沉著。

“這是真的麼?”還未等賈璉從呆滯中回過神,邢夫人先從裏間衝了出來。自家老爺盼孫子眼睛都快盼綠了,璉兒媳婦若是真有了好消息,老爺指不定得美成什麼樣。

“是真的,但恐怕會保不住也是真的。”禦醫覺得身為醫者,很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位高興得忘乎所以的貴婦人,哪個才是重點。

邢夫人被一盆冷水潑到頭上,撒丫子往外就跑,這麼嚴重的問題她可拿不準主意,還是稟告老爺,讓一家之主定奪吧。

賈赦聽了也是先喜後驚,叫過兒子就是一頓臭罵。連老婆有了身子,孩子都快掉了也不知道,你長個腦袋原來就管吃飯用的。賈璉被罵的心裏無限委屈,他與老婆這些天淨忙活二房的事了,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要不是老婆身體先抗不住昏了,得兒子掉出來那天才能知道有身子了。

賈赦罵過癮了也不管賈璉如何叫屈,叫過邢夫人讓她回去把最精致的院子收拾出來,再叫來平兒讓她準備搬家。榮國府這邊為建園子的事整日亂糟糟的,哪是養胎的地方,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看著才能放心。

賈璉也不必出門辦事去了,陪著老婆把兒子養好了才是正經事,至於老太太和二房那邊,他親自去說。賈母和王夫人正是怵賈赦的時候,隻要一看到他就想起公中銀子的事,何況鳳姐兒養胎也是正經事,她們哪敢不放人,心裏再不舒服也隻能忍了。

賈赦回到自個家,先放了整整一個時辰的鞭炮,又安排人去廟裏進香,打點下施粥的銀子,撲騰的隻小半天工夫全京城都知道鳳姐兒的肚子裏有了榮國府的長子嫡孫,賈家雙喜臨門了。

親朋故舊得到了信後結伴到榮國府來道喜,沒人知道除了大房外,其他人都快要愁死了。診出鳳姐兒有身孕的當天晚上,小兩口就在賈赦的命令下搬到了大房的院子裏,一個養胎一個陪著養胎,理由都很強大,建園子的事大房的人再沒沾過手,隻剩下王夫人和賈政賈珍苦苦支撐。

賈政就是個廢物,賈家人頭一次這麼清醒的認識到政老爺到底有多廢。裏麵的事他幫不上忙就算了,外麵他也一樣幹不了。讓他買塊木頭,他在外麵轉悠三天,花了幾百兩買回個巴掌寬的木棍子,還說什麼宋時年間留下的奇木。王夫人看著勉強能做兩條椅子腿的所謂奇木,恨不得掄起來給他開個瓢,攤上這樣的丈夫,他怎麼不替珠兒死了算了。

因大房對家裏的混亂視而不見,隻專心宅在家裏養著,王夫人沒了鳳姐兒頂缸,被銀子逼得冷酷苛刻的本性暴露無遺,一紋錢也要掰成兩瓣花,錯她一點都要大發雷霆。低下人幹受累沒得半分好處,久而久之養尊處優慣了的榮國府下人開始怨聲載道,紛紛報怨以前隻說璉二奶奶是個母夜叉,他們怎麼就沒看出來,實則太太才是個佛口蛇心的討債鬼。

邢夫人鳳姐兒聽到後大笑不已,心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她真正討債的時候什麼樣你們還沒見到過呢。

可惜無論新鮮出爐的討債鬼如何節省,手裏的銀子還是逐漸不夠用了。賈家奴才吃回扣貪汙已經鍛煉成了本能,哪怕能貪到半錢銀子也能讓他們的身心得到巨大的滿足,一個人貪點無所謂,可賈家那麼多辦事的人,一人貪點子時間長了金額也十分可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