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看見那封郵件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終於解脫了。
可當聽見女人最後那句話,他突然意識到,蘇奈可能回不來了。
他猶豫好久都沒敢把那封郵件給霍錦言看。
霍錦言以為蘇奈死了。
除了如卿以外,所有人都以為蘇奈死了。
遺憾的有,唏噓的有,痛心疾首的更有。
如卿偷偷跑回去找人,可那裏除了坍塌掉的廢墟以外什麼都沒有,連她的影子都捕捉不到一絲,就好像,她真的消失了。
這一天總會到來,他們都清楚。
但誰也沒想到,這一切要她一個人去承擔。
她殺了安德曆,殺了那個瘋子,還毀了實驗基地,以後就再也沒人會抓他們了。
然而默契的是,誰也沒開口給蘇奈立墓碑,仿佛所有人都覺得她還活著,換句話說,大家都希望她還活著。
不立墓,就代表她沒死。
如卿發現,霍錦言從蘇奈消失那天起,就正常作息,沒有半點憔悴墮落的感覺。
他親自撫養多多,每天接送女兒上下學,親自給女兒做一日三餐,哪怕衣服都親自洗。
衣櫥裏女人的衣服,打理的井井有條,一塵不染,仿佛前一天還有人穿過。
他經常會帶著多多去看望江老,焦晴也會過來看多多。
這個丫頭被萬千寵愛包圍著,無憂無慮的長大,誰也不會忘記她有個特別優秀的媽媽。
那是一個傍晚,多多在房裏寫作業,如卿跟他坐在客廳喝酒聊天。
霍錦言時隔大半年第一次提起她。
他說:“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和意外,唯獨沒想過她會死。”
“我會好好撫養多多,把她照顧大,我的責任就完成了。”他還是一貫的沉穩讓人有安全感。
如卿讀的懂他的悲傷,是沉默的,是淡定的,但內心早已崩塌。
他相信,如果不是還有多多,霍錦言早就撐不下去了。
“爸爸。”多多寫完了作業跑出來。
霍錦言低下頭揉了揉女兒的腦袋,“那就去玩吧。”
多多仰著頭,脆生生的說:“爸爸,等我長大了照顧你。”
她絕口不提媽媽兩個字,就像是忘記了這個人一樣。
可她知道,爸爸想媽媽,有多少次夜裏,爸爸都會過來看著她發呆,然後掉了眼淚。
男人突然就笑了,“好。”
☆
三年後。
菲亞女子監獄。
一個短發女人空著手從大門裏出來,身後的黑人女警官猶豫半天,還是用英文說了句:“以後好好生活。”
女人微怔,點點頭。
陽光再次毫無阻攔的照耀在頭頂,女人眯了眯眼睛,她的眼底依舊有光,隻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穩重與涼意。
手裏隻有一部手機,和身份證。
她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往前走,縱然身後就是壓抑的監獄,可她的步伐格外輕快。
國內,S市。
“多多!”
男人不滿的皺眉,聲音不由得提高了。
多多今年7歲了,個子可是不矮,鵝蛋臉肉嘟嘟的可愛,毛茸茸的眼睛裏鑲嵌著淡黃色的光,她咧嘴笑起來。
男人把小姑娘從自己的車上抱下來,訓斥:“誰讓你這麼小就碰車的?是你小舅舅嗎?”
“誒!別冤枉人啊,不是我。”如卿連忙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