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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莉話聽起來很隨意,但還是讓付坤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茬，他低頭隨手拿起手邊一管調料往盤子裏擠了一坨,拿了個壽司往上胡亂按了一下塞進了嘴裏。
剛咬了一口，一陣清涼風吹來，靈蓋差點兒被這陣清涼狂風給掀沒了。
“我操,”付坤趴到桌上，眼淚都出來了，鼻子裏吸氣都一陣陣透心涼,“是芥末啊……”
陳莉笑得不行,捂著嘴才沒讓自己剛放進嘴裏魚片掉出來。
“報複吧你,也不提醒我一下。”付坤好半才緩過勁兒來，他受不了就是芥末味，舔一下都夠他痛哭流涕一陣,這一大坨下去他差點兒沒真哭出來。
“你色盲啊，這綠糊糊一團誰還能看成是蕃茄醬啊，”陳莉把水杯推他麵前，“您這是嚴重走神兒了啊。”
“是麼，”付坤揉揉眼睛，“哎，給我你這麼長時間都幹嘛去了。”
“轉移話題呢你……我啊，要這麼起來挺簡單，”陳莉笑了笑，“就退學了，去流浪了。”
付坤一邊喝著水一邊瞪著她：“一路要飯啊？”
“你這嘴！”陳莉踢了他一腳，但笑了一會兒之後她臉上表情慢慢變得嚴肅了，“不過還真挺辛苦，一開始都靠我奶奶偷偷給我彙錢呢。”
“你何苦呢？家裏多擔心。”付坤歎了口氣。
“我就任性這一回吧，年輕不懂事兒嘛，”陳莉也歎氣，“不過！我現終於有點兒樣子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讓他們為我驕傲。”
“有點兒什麼樣子了？”付坤打量了她一下。
“我現拍照片，給雜誌寫稿子，”陳莉塞了個壽司到嘴裏，“已經開始有稿費了，離我想要生活又近了一步。”
“你還真……”付坤看著她，陳莉還真是能豁得出去。
“稿費不多，我再加把勁，爭取明年再上個台階，”陳莉搓搓手，“我覺得你應該能理解，人就隻有做自己想做事時候才會全力以赴，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吃沙子。”
“嗯。”付坤笑著點點頭。
倆人邊吃邊聊，聽著陳莉著自己這段時間跑過地方，有驚險，有刺激，看得出陳莉現過得很開心。
他也一直想出去玩玩，想老爸老媽休息有時間之後能帶著他們痛旅遊，也想……假期時候能帶付一傑出去轉轉。
想到付一傑，他突然又有些發悶，陳莉話他都沒注意聽。
“付坤，”陳莉突然捏著片魚他眼前晃了晃，“你有心事啊？”
魚片兒上芥末味兒很不客氣地衝進了付坤鼻子裏，他猛地回過神來往後躲了躲：“你有點兒姑娘樣兒行麼？”
“切，”陳莉笑了笑，把魚片放回盤子裏，托著腮，衝他眨了幾下眼睛，“付坤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碳頭，”付坤看著她笑了，“就你這樣哪能嫁出去了，我肯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陳莉笑了老半，從包裏拿出個鏡子對著自己照了照：“哎，真是黑了不少，大漠催人老啊。”
付坤笑了笑沒話，陳莉這種心大得跟球場似姑娘都能看出自己有心事，他有點兒意外。
就陳莉問他那一瞬間，他有種衝動，想要把自己事全都出來衝動。
陳莉是個很熟朋友，但又不是見麵，他們生活並沒有交集，陳莉一直，他們交情算是“神交”，這樣關係對於他來，很適合傾訴。
可哪怕就是這樣，這些壓得他不能多想也不敢多想事，出來需要勇氣不比想要去麵對少。
“付坤，”陳莉手指自己麵前空盤子沿上一圈圈轉著，“我覺得吧，你屬於那種基本上什麼事兒都不過心人，能讓你犯愁事挺少，對不對？”
“嗯。”付坤應了一聲。
“能讓你聊兒都走神事……”陳莉想了想，“你要願意，我就聽聽，你咱倆做情侶估計是沒戲了，那就派個紅顏知己職稱給我過過癮唄。”
付坤靠椅背上，盯著桌上芥末看了很久：“這事兒真沒法，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而且這不是我一個人事。”
是，不能，沒法。
這如果隻是他自己事，他可能不會想這麼多，但還有付一傑，付一傑心翼翼地壓心底連他都沒有輕易出來秘密，他沒辦法對另一個人出來。
付一傑喜歡男人，或者，喜歡……總之這是壓付一傑身上很多年秘密，是付一傑不會輕易示人秘密，他不能，這是對付一傑保護，也是尊重。
“這樣啊，”陳莉點了點頭，“理解，那我句廢話吧，算是安慰你？”
“。”付坤笑著看她。
“你不是你一個人事，那我就假設是倆人事，倆人事呢，一般來就是感情了，”陳莉托著腮，“感情事煩人了，愛不得，不敢愛，無非就是這些亂七八糟了，對吧。”
付坤沒話。
“我那句廢話就是，放得下呢，就放下，放不下呢，就挺著，挺不住就豁出去一把，總比鬱悶死了強。”
“那要沒辦法豁出去呢。”付坤沉默了很久了一句。
“維持現狀吧那就，就跟我對你似，”陳莉揮揮手，“時間長了就沒感覺了。”
“啊？”付坤愣了愣。
“比如我現對你，”陳莉拍拍他肩，“就隻剩了哥們兒情誼了，還是來回被你擠兌那種。”
倆人麵對麵地傻笑了好一會兒，付坤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哎——”
“坤子，我真，哪你要想找個人話，給我打電話，”陳莉很嚴肅地拍了拍胸口，“我會是個好聽眾，意見不敢給，但肯定能讓你一口氣兒吐舒服了。”
付坤很認真地看著她：“謝謝，好哥們兒。”
吃完飯付坤開著車把陳莉送了回去，往家開時候，他一直琢磨陳莉話，似乎有道理，又似乎真隻是一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