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嘿嘿的笑，眼睛卻依舊看向駱風棠。
駱風棠微微一笑，放下手裏的酒盅道：“舅子想啥就吧。”
安目光一亮，霍地抽身而起，對駱風棠道：“姐夫，我想跟你一塊兒去西南，我也想投軍！”
安此話一出，有人手裏的筷子便驚得掉到了桌上。
眾人循聲一看，是孫氏。
孫氏驚白了臉，望著安：“咋，你不念書了嗎？”
安看著孫氏，眼底雖然有愧疚，但是態度卻尤為堅決。
“娘，兒子不孝，壓根就不是念書的料。”他咧著嘴笑道。
“我還是喜歡舞刀弄劍的，眼下西南不太平，邊陲國侵吞了我們大齊三個郡，蹂躪了好多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身為大齊的熱血男兒，我不能再躲在村後的學堂裏念這悠閑的書了，我要拿起刀劍上戰場，保家衛國！”
看著安這眼底蹦射出的精光，孫氏欲哭無淚。
“你咋就不是念書的料呢？你這不是念的好好的嘛？”孫氏道。
安聳了聳肩，“從七歲蒙學到今年十四，念了七年還是個童生，連個秀才都考不上。”
“還有就是，我一聽先生講那些之乎者也的，我就打瞌睡。”
“是姐姐，咱家不能出目不識丁的人，要投軍至少也要多認字，能看得懂軍報和輿圖才行，我這才一直耐著性子在學堂裏念書。”
“如今，我外甥外甥女都去蒙學了，我這個舅舅，實在是沒臉跟他們這些屁孩一塊兒上學放學，我覺著自己的大好年華都蹉跎了，這可不行，我必須上戰場！”
桌上眾人都驚訝了。
在大家的眼中，安是弟弟，一直都把他當孩子看待。
打就調皮，和二房的楊永柏一塊兒上樹掏鳥窩，下河抓魚蝦。
不知不覺，昔日調皮搗蛋的虎頭子，已成長成了十四歲的少年。
而且，這參軍的態度還如茨堅決！
“你哥哥年初就離開家門，過年都不曉得能不能回來，娘身邊，除了你姐，就隻剩下你這麼一個兒子了。”
“如今倒好，你還要去投軍，還是這年節跟下這麼急，你讓娘的心，咋過？”
孫氏的眼淚滾落了出來，顧及這是提前吃年夜飯，落淚怕不吉利，婦人趕緊側過身去，抬起袖子使勁兒把眼角抹幹。
桌上，王翠蓮和花朵她們都在勸，可是安卻不為所動。
一家之主的楊華忠不得不放下手裏的酒盅，漢子複雜的目光落在安的身上。
“你就算要去投軍，好歹也等過完年再走，犯不著這麼急！”他道。
漢子又看一眼身旁眼眶紅通通的孫氏，再次道：“留下來，好歹陪你娘過完年，成不？”
聽到老爹用央求的語氣這樣央求自己，又看到娘那紅通通的眼眶，安也是一臉的糾結和愧疚。
但他皺緊了眉頭，還是不想鬆口，求助的目光投向駱風棠。
駱風棠清楚嶽父嶽母對這舅子的疼愛，自己其實也是很疼愛這舅子的。
想當初自己跟晴兒在一起做豆腐生意的時候，他也就比現在的安大一兩歲。
那時候的安才四五歲，虎頭虎腦的一個男孩。
很多時候晴兒過來找他有事兒，屁股後麵一準跟著這麼個尾巴。
很多次他送他們姐弟回家，這尾巴走累了，都是他馱在背上，晴兒在邊上跟著，遠遠望去，就跟一家三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