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個都不話,屋子裏安靜得連翠兒手裏的繡花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到。
最後,還是翠兒娘率先開口。
“翠兒,在想啥呢?我看你好一陣都沒下針了。”翠兒娘道。
翠兒抬起頭來,看了眼她娘,眼底都是幽怨。
“沒想啥,就是發會呆。”她道。
翠兒娘扯了扯嘴角:“少蒙娘了,你想啥,娘還會不曉得?”
翠兒不吱聲,婦人便接著道:“你是不是在琢磨花那模樣,咋就那麼好命嫁給了大安?”
翠兒苦笑,“琢磨又能咋地?各人自有各饒造化,這種好事反正是沒輪到我。”
翠兒娘撇嘴一笑,道:“咋淨喪氣話呢?咋就輪不到你?隻要你敢想,敢去做,好事就跟那轉磨似的,總有輪到你的一回。”
翠兒再度苦笑,“娘你就別了,當初要不是你聽到一點風聲,嚇了個半死趕緊跑來姑家把我帶回孫家溝去,也不至於如今咱過來,大家都用怪異的眼光看咱。”
幾個月前,她在姑家借住,每跟花朵潔她們一塊兒玩耍,話,做家務和針線活。
她們幾個啥話都不回避自己,也喜歡帶著自己玩,可是這趟回來,朵和潔明顯都不怎麼搭理她了。
她把從山裏帶來的野山菌送給她們兩個,她們兩個也不要,花倒是一如既往的客氣招呼,可花這回是做新娘子,她對每一位前來道賀的親戚朋友都微笑招呼。
對麵,翠兒娘聽到翠兒這話,不高興了。
“你瞎啥?我倒不覺著他們看咱怪異啊,還不是一樣客客氣氣的招呼嘛,好吃好喝的照顧著嘛!”翠兒娘道。
翠兒道:“正是因為這樣,才更顯得生分和疏遠啊,娘你今個給花嫂子添妝,人家死活不要就罷了,黃毛嫂子和朵還上來把你拉到一邊去。”
翠兒這話,倒是中了翠兒娘的心坎。
提起今個添妝這事兒,婦人心裏也不大痛快。
“那隻鐲子,我可是下了大血本才打算拿出來給花添妝的,她還拿喬不要,真是的!”
“要不是有求於他們,我打死都舍不得拿那麼貴重的東西出來添妝,”
“想當初你爺生病都快沒錢抓藥了,你爹跟我這討那隻鐲子去典當好給你爺抓藥,被我逮住一頓臭罵,再也不敢跟我這開口了。”
“這趟,我專門把鐲子帶出來,必定要找個機會送出去,花若是不要,總有要的人,隻要接了咱這鐲子,那就是拿人手短,總得幫咱話的!”
婦人津津有味的著自己的算計,可是,翠兒卻並不是很感興趣。
她現在感興趣的是,大安表哥謫仙似的人物,長得那麼斯文儒雅,今夜洞房,他真的會跟花嫂子做那種凡夫俗子才會做的事麼?
他做起那種事來,是個啥樣的樣子啊?
翠兒神思兒再次飄遠,幻想著自己就是花,此刻正在承受著大安的疼愛……
“翠兒,你想不想嫁給大安?”翠兒娘突然又問。
這話,可把翠兒嚇了一跳。
“娘你瞎啥?人家大安哥哥今夜洞房呢,你別瞎。”翠兒趕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