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來到楊華忠家後院的時候，院子裏的竹篙上搭了兩床被褥在曬。
午後的日光很明列，朵手裏拿著一根雞毛撣子站在被褥跟前撣打著，細的塵埃在陽光下飛舞。
朵手裏的撣子有規律的撣打著，目光卻固定的盯著某處，有些走神。
“朵兒。”
楊若晴輕輕喚了她一聲，見她回神，這才舉步來到她跟前。
“姐。”朵往楊若晴身後瞅了一眼，沒見著孫氏。
“娘留在你家那邊？”她又問。
楊若晴點頭：“跟我大媽在一塊兒聊呢。”
“那娘這會子狀態還好吧？”朵又問。
“嗯，這會子沒事兒。”
“沒事就好。”朵的聲音低下去，“姐，我心裏怪內疚的。”
楊若晴看著朵。
朵眉頭皺在一起：“我光顧著忙活自個的事兒，忽略了娘的感受，我真的不曉得娘還有那麼的遭遇，這段時日，我一點兒都沒察覺，我要是曉得她在草場睡的不踏實，還怕，我就不會讓她去幫我帶孩子了，就算帶孩子，我也會搬過去跟她一塊兒睡，給她作伴的。”
“可是，我卻啥都不曉得，蒙在鼓裏，傻嗬嗬的進進出出，卻不曉得同一屋簷下我娘每晚睡覺都擔驚受怕，姐，你罵我幾句吧，我心裏真的很不舒服……”
楊若晴理解朵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內疚自責的，不止朵。
“朵兒，你也別這樣，娘是曉得你膽子才故意瞞著你的，這會子是實在瞞不住了，不得已才出來。”
“姐，其實昨夜娘到底在屋裏看到了什麼，她含糊其辭，我曉得她肯定是擔心我怕才有所隱瞞，姐你肯定曉得，你跟我，昨夜咱娘在屋裏到底是看到了啥啊？”
朵放下雞毛撣子，轉而拉住楊若晴的袖子央求。
楊若晴便如實相告。
朵的臉都白了，喃喃道：“我的，那屋子……還是人住的地兒嗎？我娘這是遭了啥樣的罪啊？我，我可真是個不孝的閨女！”
“啪！”
她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
還要再甩，被楊若晴捏住手腕。
“朵兒你這是做啥？你真是傻呀，當務之急，咱是一塊兒想法子把這件事給解決，而不是自虐。”
解決？
朵抬起頭來，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五指紅印，眼睛也是紅通通的，滿臉的沮喪。
“姐，我句不好聽的話，那種事兒玄乎得很，看不見摸不著打不到的，想要解決，不容易。”
“就像去年我婆婆還有金南哥去世，那會子我三兩頭夢魘，真的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那些東西有又無，無又有，就跟在日頭低下去踩自個的影子似的，太難了……”
“再難咱也要想法子解決問題，畏懼，是肯定沒用的。”楊若晴再次道。
朵停止了訴苦，擰著眉想了一下，“姐，不瞞你，方才晾被子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實在不行，我回去跟大伯還有勝男那裏，大不了草場不要了，牛犢子我也不養了，那些髒東西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