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劉雪雲的聲音低沉卻堅定:“一起去。”
何家。
楊若晴和劉雪雲四下看了一圈,除了何父何母在後院的屋子裏歇息,以及靈堂裏的安,還有一個披麻戴孝看不清麵孔的何家妹外,這鋪子前後再尋不到其他人。
“白日裏來了那麼多親戚,到了夜裏全走光了,都不留一個人下來給何家人做個伴!”
素來寡言少語的劉雪雲看到這情況,忍不住咕噥了句。
楊若晴道:“人走茶涼,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白能過來搭把手就算不錯了。”
因為何青鬆是年輕人客死他鄉,在這些饒觀念裏這是晦氣的,他們肯定不樂意夜裏也留下,除非是那種嫡親嫡親到不分彼茨關係。
此外,白日裏的喧囂,不排除有些人是帶著一些看熱鬧的心思來的。
到最後,真正傷心的,隻有何青鬆自己的爹娘和妹妹。
以及,最好的兄弟安。
“我進去把安叫出來?”劉雪雲請示。
楊若晴搖頭,“不急,先聽聽他們在啥。”
兩人找了個既能觀察靈堂,又不容易被安察覺的地方潛伏起來。
靈堂裏,十五歲的何蓮兒跪在瓦盆前給哥哥燒紙錢,輕輕啜泣著,一串串淚珠掉到瓦盆裏。
安跪坐在一旁,臉色很難看。
“先前何叔叔跟我話的時候,還沒那些,為啥要這麼快回去?”
安靜到讓人窒息的靈堂裏,安很是不解的問何蓮兒。
何蓮兒抽了下鼻子,低聲道:“先前房東那邊來人了,跟爹了幾句話,爹回來後就跟娘商量了下打算明一早就回老家去。”
“這畢竟不是咱自家的屋子,在人家屋子裏設靈堂,本來就晦氣,再做法事,房東肯定不答應。”
安惱了,從身上掏出一張銀票來塞到何蓮兒手裏。
“不就是屋子麼,你把這銀票拿去給你爹娘,這宅子咱買下了!”
何蓮兒看了眼銀票上的數額,吃驚的連連擺手。
“安哥,你不要這樣。”
“你拿去,給你爹娘!”安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撿起銀票重新塞在何蓮兒手裏。
“安哥……”
“快去啊!”安吼了一聲。
何蓮兒隻得爬起身,心翼翼的捏著銀票去了後院。
靈堂裏,安幾近虛脫的跌坐在地,對著何青鬆的骨灰壇子自嘲一笑:“好兄弟,實在慚愧啊,你兄弟我當差這麼些年大手大腳慣了,也沒攢下多少錢,好在,買下這鋪子還是夠的。”
“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家人做的事了……”
很快,何蓮兒和何父一起來了靈堂。
安趕緊站起身,忐忑又有些期待的看著何父。
何父把銀票塞回安的手裏,對他語重心長的:“安,你能把青鬆的骨灰帶回來,我們一家已經很感激了。”
“鋪子,就不用買了,這裏原本就不屬於咱,留在這,也是一個傷心地,還不如早些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