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梅直直望著楊若晴，眼神裏都是失望和傷心，還有一些無可奈何。
“晴兒，姑姑也明白你的意思，可有些事兒不發生在自個身上，就沒法去體會那種感覺。”
“有句話咋說來著？兒行千裏母擔憂，這跟他的年紀沒有半點幹係。”
“何況你栓子姑父去的早，我身邊的親人是走一個就少一個了……”
說著說著，眼淚就滾下來了，而且還不是那種湧出來，而是從眼眶裏一顆顆滾出來，沒連成一條線，也沒帶出鼻涕的那種哭法。
楊若晴看到楊華梅這哭法，不禁傻眼了。
這不是瓊瑤式的哭法麼？
眼淚如滾珠，卻不能要鼻涕，隻可惜這顏值有點拖後腿，所以隻能勉強算是‘半瓊瑤女郎’。
“姑姑，大家都是做母親的人，你的心情就算不說我也能理解。”
“那我家辰兒還上戰場呢？刀光血影的，你們大白總不是去上戰場吧？”
楊華梅一時語塞。
楊若晴接著又說：“你要找大白，我不攔著，但是我爹和棠伢子他們眼下都是騰不出功夫去幫你找，河壩那邊啥情況你有眼睛能看，有耳朵能聽，你也曉得啥情況。”
“河壩……哎，現在就盼著天老爺莫要再下雨了，大家也就不用勞民傷財……”提到河壩，楊華梅也喃喃著唏噓了兩句。
楊若晴接著又戳著楊華梅的短板說：“修河堤是為了咱一方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著想，家家戶戶都很積極，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照著情況姑姑你們老王家要麼老漢去，要麼小黑去河堤上，不然就得抽調個婦人去燒飯。”
“考慮到你家的特殊情況，不僅沒有抽調人丁去出力，那個份子錢還是我爹給你們家掏的。”
“別怪晴兒我說話直來直去，這些事兒姑姑心裏應該都有數吧？”
楊華梅做人的最低底線還是有的，當下臉就跟被火燒了似的，呐呐點頭。
“我咋能不清楚呢？要不是有個好娘家，有你爹他們幫襯，我日子更不好過……”
“姑姑是明白人就好，所以大白那邊，姑姑還是自己想法子吧，娘家這邊不是不幫，是眼下真沒那個能力，除非等水患完全解除，我爹和四叔以及幾個堂哥他們都閑下來了，姑姑可以再去問問他們。”
楊若晴把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楊華梅知道自己這趟是沒戲了。
而且，還很心虛氣短，因為修堤壩的事兒……
自己家是關係戶，啥力都沒出，還要來拖後腿讓他們分散人力去幫她找大白，確實說不過去。
楊華梅起身告辭，失魂落魄的回了老王家。
到了家後，滿肚子的氣沒處撒，剛好聽到紅梅屋裏有動靜，楊華梅氣不打一處來，衝到那屋門口推開一條縫，照著裏麵就是一通臭罵。
罵得紅梅蜷縮在床角，頭都不敢抬。
要不是看在她那肚子大得快要爆炸，稍微碰一下就怕動了胎氣，楊華梅真想衝上去狠狠踹她幾腳。
等到罵完，氣也消了一些，回到院子後發現公爹王洪全不知何時過來了。
老漢陰沉著臉站在院子裏，正盯著這屋子的方向，顯然他到了不是一時半會，也聽到了她在罵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