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邊傳來婦人尖銳的聲音時,正慌裏慌張往身後馬車車廂裏躲藏的老季心肝兒一顫。
完球了,還是被劉家那個潑婦給認出來了,這下有些難纏了!
“小安,還愣著做啥?快些掉頭跑啊!”老季回想起前幾回跟劉家人打交道的經曆,就心有餘悸,下意識吩咐小安往回走。
然而,反應過來的小安卻並不想做個逃兵。
“大舅,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為啥要跑?”
“嗨,你不懂,那個潑婦很難纏的!”
“大舅,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再者,咱來之前就商量好了對策,用不著驚惶無措!”
“哎,我是真的怕了她啊!”
“大舅別怕,有我呢!”
小安說完,勒住駿馬,站起身,一手負在身後,另一手拿著馬鞭,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盯著那個從人群中間的地上爬起身,披頭散發踉踉蹌蹌,如同一隻野狗般衝過來的婦人。
以及那個跟在婦人身後唯唯諾諾卻又賊眉鼠眼的男人。
若是之前,小安絕對不敢相信叔叔嬸嬸能夠用那種殘忍的方式去虐待自己的侄女,那麼此刻,當看到眼前這活生生的兩人,小安能理解了。
相由心生,有些人,生來那麵相就宣告了他們陰暗卑鄙的內心。
眼瞅著那婦人奔到了馬車前方,先是看了眼那高大威猛的馬,臉上露出一抹懼怕,隨即她便調轉了方向繞過馬兒,徑直往後麵拖著的馬車車廂而去。
“老季,周氏,你們甭藏在裏麵了,給我滾下來……”
她口中罵罵咧咧著,看那架勢好像要爬到馬車上去。
“滾開!”
伴隨著一聲雷霆般的嗬斥,一條鞭子抽打在婦人手指頭前麵的車廂上,鞭子卷起的風劃過婦人的臉頰,寒涼中竟隱隱作疼。
婦人啊呀了一聲,腳下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被身後趕過來的男人扶住。
“媳婦你受傷了嗎?痛不痛?”男人一臉焦急的詢問著。
婦人尖著嗓子嚎叫:“那個毛頭小子拿鞭子抽我呀,痛死啦~”
“媳婦兒你邊去,我去教訓他!”
男人將婦人扶穩後鬆手,扯起袖子,朝兩隻手掌心裏各吐了一口唾沫,邁著外八字步,頂著一張比鍋底還要黑的臉大步往馬車這邊來。
到了跟前他朝小安招招手:“你甭跟那站著,下來下來,咱比劃比劃!”
想當年他小時候,家裏揭不開鍋,可是把他送去一個馬戲團學過兩三年。
就算今年三十五六歲,可這拳頭腿腳,打遍全村都沒輸過。
小安冷冷盯著馬車底下的男人,說:“我送我大舅回村,識相點你們就讓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男人指著小安:“少廢話,下來打一架,像你這樣的,我一巴掌打九個!”
小安像看小醜一樣俯視著這個男人。
男人話說的狠,可真到了馬頭那邊,近距離看清小安的麵容,還有小安腰間配著的那把刀,心裏就打起了鼓。
老季家啥時候有這樣一個外甥?
看這小子腰間配著的那把刀,不像是街麵上那種耍大刀跑江湖的人用的刀,好像是吃官家飯的那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