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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鐵索渡河(1 / 2)

若朱心是清醒著的,她一定會說這個名字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那個意識也並非她本初,甚至會排斥他把她們弄混。可這一刻,她的反應分明推翻了自己的說法。

隻見原本麻木的女子一瞬失神,眼簾輕顫幾下,眸色恢複了幾分清明。朱心從來反應快,如今看到自己這般模樣,心下已是了然。她想,自己怕是中了那蠱

縱是這樣,她的第一反應卻是:“……我不是林歡顏。”

強撐著咬出這幾個字,朱心的眉頭擰得死緊,像是用著極大的力氣在控製自己。楚翊正想說話,卻不防她抬手間將匕首一轉向著自己大力刺下——

二十年來,這是楚翊反應最快的一次。

他聚力於右掌一下拍飛那把匕首,大驚道:“你做什麼!”

“你以為我控製自己很容易?”朱心的麵上帶著滿滿的掙紮,唇邊卻勾起一抹笑,“我不死,你就要死。”

那抹笑很冷,半點溫度都沒有,僅靠內室火光照亮的暗室裏,什麼都顯得模糊不清。卻唯獨她那一笑,在他的心裏印得深刻。可那不是歡顏。

楚翊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歡顏。

“啊——”

朱心從來都是在刀鋒裏行走的,便是曾經一次被人用長劍從上臂磨著骨頭刺穿出來,也隻是淡然用內力震斷長劍,隨手將那劍刃拔出當成飛刀揮去。就是這樣一個似乎不知疼痛的人,在這時卻忽然抱著頭痛喊出聲,像是忍耐到了極致——

可大概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話是真的,正當她感覺自己無法再承受這份痛苦之時,笛聲忽然變得斷斷續續,不多時,竟喑了下來。

“笛音……停了?”

在她微微喑啞帶著遲疑的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笛音驟停,那邊也沒有傳來說話的聲音,四周一時隻剩下他的微喘,安靜得詭異。可楚翊卻沒有心情去多想這份莫名和詭異,因她問完這句話之後,忽然就軟軟地倒下來,像是用光了所有氣力。

內室火光漸暗,大概是柴火都燒完了,黑暗裏他緊緊擁著她,他很擔心她。

風北閣主其人,楚翊並沒有過多的了解,但聯係著前事,料想他如今沒有動作不出聲也並不是想饒了他們。要麼便如朱心說的,那閣主是奇病發作,要麼就是要留著他們慢慢折磨。兩種都不是什麼好事,落在風北閣主手裏,他們怕都活不了。

稍稍挪動了些,傷口處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楚翊雖沒有露出什麼痛苦的神色表情,眉頭卻也不禁一皺。不曉得她那時候給即墨清擋劍是不是也這麼疼……

可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依著他們如今景況,能疼都還算好的,最怕便是天一亮就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良久,楚翊聲音輕輕,帶著些許歎息,些許笑意:“對不住了。”

你說這樣的雨夜來風北閣不好,我卻沒有聽。如今看來,真是不好,極不好。

懷中的身子溫熱,而當時的楚翊在心裏苦笑。

從前我下指令下慣了,說出的東西鮮少有人反抗,便是犧牲再大,他們也定會完成任務,自己雖經曆過些東西,可生生死死在江湖中真是尋常,那些經曆到底是不夠的。許是這樣,我才會慣性地固執,認為要做的事情一定要立刻做,以為自己再大的代價也付得起……

“真該聽你的。喂,朱心,聽見沒有?若是有以後,我聽你的。”

狀似多情的人往往最是無情,反是看上去冷徹的人,但凡動心便是一生。

可誰說多情之人的無情,就是真的無情呢?

便是許久之後也無人知曉,一向自詡閑人、喜好玩樂、似乎什麼人什麼事都不曾放在心上、最後神秘消失的神通穀主,他這一生其實動過兩次心。動過兩次心,因為一個人。

那個女子,他其實有機會抓住她,最後卻仍放走了。

晚年的楚翊靠在太師椅上,抓著一串葡萄翹著腿,一副為老不尊的模樣,斜斜瞟向醫藥堂裏的弟子:“不是我吹啊,老夫曾經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隻要我願意,江湖立馬得顛個個兒!我可不真的隻是這樣賺不了幾個錢的小大夫……說起來,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老頭子也不曉得還有多少時間了。因為沒那工夫把時間花在講故事上,所以還是不說了。”

而那弟子努努嘴,斜斜眼,與旁側另一個弟子達成共識——

又在吹牛!

空氣森冷,血腥味重。

這石門很厚,卻不知其厚約多少。楚翊背靠石門,剛想閉閉眼睛,卻忽然聽見身後的動靜。那是機關啟動機械運轉的聲音,哢哢幾聲,極慢,聽在他的耳中卻極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