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輕緩，頻率不高。木易聽音立即坐正身子，目光投向樓梯，兩個身影現入他的眼中。
不是苗姿？失望在木易的笑臉上一閃而過，快到連他自己都沒感覺，笑著起身打招呼：“王師姐，嬌嬌。”
“木易，怎麼樣？上班還習慣嗎？”王蓮花點點頭，走下樓梯，行走間始終無聲無息，害得木易隻聽到王含嬌的腳步聲，以為是苗姿來了。
王含嬌忽地想起張翠雲她們對她的打趣，薄臉騰地起紅，再無前幾日跟木易相處時的輕鬆自如，躲閃著木易的目光，低下了頭，跟在王蓮花的身後，來到木易前麵，輕喚了一聲：“木老師。”
習慣？木易一怔，自己做什麼事都很‘習慣’，不管那事違背自己本性，還是源自本心，這些年自己習慣了殺人，習慣了醉生夢死，更習慣了左擁右抱拆大床，就是不習慣現在這種極無聊的看門工作。
木易掃視著公司大廳，目光最後停留在前台後的logo牆上，違心道：“我很習慣，這工作非常適合我，也很喜歡，因為這工作很輕鬆，還很養眼！所以我非常感謝王師姐聘請我來公司上班。”
“嗬嗬！”王蓮花難得地在公司裏笑出聲，也看向logo牆。牆上的有機玻璃字是未來公司剛開始運營時做的，為了省錢，字是王蓮花一個一個貼上去的，到現在已經9年了，卻一直沒換過，好在經常被擦拭，依舊光鮮如新，但棱角變得光滑，如同被溪水衝刷出來的鵝卵石。
“不用謝我，我隻不過提出一個邀請而已，一切還要靠你自己，是你自己的表現決定你能不能坐到這張凳子上，能不能留下來，”王蓮花說著，想起了從前，自己也是得到過很多人幫助，特別是小苗的父親，才有了今天，希望身邊跟英豪相似的退伍兵在自己的幫助下，會有明天的美好，不再毫無目標、不再迷茫地在街上擺畫攤討生活。
“好了，木易，你也該下班了，嬌嬌，我們走吧！”王蓮花招呼王含嬌，起步往小門走去。
王含嬌微微抬頭，偷偷瞟了木易一眼，剛好跟回過頭來的木易對視上，心猛地一跳，慌忙避開，臉紅得更是厲害，連忙快步跟上王蓮花，感覺自己臉辣辣的、背麻麻的，直到出了小門，隨著門自動關上，被木易緊盯著的感覺才消失。
木易不解地看著王含嬌的背影，怎麼回事？早上還對自己笑，現在怎麼…這麼怕自己？
…………
牆上的電子鍾不停歇，木易端坐在凳子上，看著樓梯不眨眼，也不知苗姿今天有沒有去過啃得動店？不過看她依然不給自己好臉色，還訓了自己一頓，雖然有跟自己亂闖訓練室有關，但如果她看過自己留下的畫和情書，多多少少都應該被自己給感動，但她卻沒有！
木易眉頭慢慢擰起，既因猜不出苗姿有沒有收到自己的書畫，也因久久不見她下樓，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電子鍾，都快6點了，她怎麼還沒下樓？
想曹操，曹操即來。樓梯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苗姿挎著肩包，麵色微急，匆匆下樓，見到木易，很是詫異，他怎麼還沒走？難道自己的辦公室裏的大擺鍾走快了，現在還不到5點半？
苗姿放緩腳步，冷下俏容，看了眼電子鍾，時間沒錯，確實快6點了！看向小門，往前走去。
木易露出自認為最帥的笑容，站了起來，迎著苗姿的冷臉，絲毫不懼，恭維道：“苗總，你工作真是太用心了，難怪把公司經營得紅紅火火！”
苗姿目不斜視，像是沒聽到一般，加快了步伐。
木易忙追上，走在苗姿身邊，表起決心：“苗總，下午我認真學習了公司的規章製度，對比自己的行為，才知道錯的很離譜，我認真反思，要痛改前非，以後堅決按規章製度辦事，努力工作，用心為公司把守好大門，決不辜負你的期望。”
苗姿停了下來，不是被木易的言語感動，而是到了門邊，纖手伸向門拉環，輕輕一拉，不鏽鋼門開啟容納一人進出的空間。她一腳邁出，出了大門。
“苗總，”木易一把阻止自動關站的門，跟了出去，緊隨苗姿，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到她麵前，說道：“苗總，這些天我一直在啃得動店等你，就是想把100元錢還給你，隻是沒等到你，不是我不想繼續等你，而是王經理邀請我來公司上班，加上一直給啃得動店添麻煩，所以經……！”
苗姿絲毫沒有要接錢的意思，也沒有停步跟木易深入交流的想法，要不是她耳朵上沒塞著塞子，木易都要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聽到他的話語。
苗姿徑自走到帕薩特車邊，打開車站坐了進去，‘呯’地一聲，關上車門，隨即發動，車子起步緩緩，加速匆匆，排氣管噴出青煙，快速消失出口通道。
木易拿著錢扇了扇彌漫開的青煙，嗅著汽油味，抬頭遙望天空。天漸漸模糊，為他歎息；雲輕輕飄舞，為他鼓氣！
…………
‘嘩…！’木易拉下最後一扇卷簾門，他的第一天工作也拉下了帷幕，雖不完美，卻不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