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昭清楚自己在夢裏。
時不時閃現的場景都很陌生,不會是她曾經的所見所聞,像是電影被分割的碎片。
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泡在浴缸裏,而且浴缸的水已經變得冰涼。
沈慈昭回過神,捂著頭坐了起來。
難道昨天喝多了,然後洗澡的時候睡著了?
對女人來說,三十五歲是一個分水嶺,為了保持最佳的狀態,沈慈昭沒有工作會擦眼霜後睡覺,煙酒更是不碰。
出道十一年,對於作品她已經重質不重量,不需要到處趕場去保持高曝光率,也不會被觀眾輕易忘記。
但昨天晚上不同,沈慈昭在生日當天,再一次榮獲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捧回了第二座小金人。
公司的慶功會,十層的慶祝蛋糕,香檳美酒,恭喜聲中架不住她就多喝了幾杯。
她的最後一個記憶,是助理把她從宴會上扶走,之後就……徹底斷片了……
沈慈昭許久嚐試過宿醉後的頭痛。十分不好的體驗,她討厭酒精,以及一切影響自己思考的東西。
從已經沒有溫度的水裏站了起來,再看清四周後,沈慈昭怔住了。
觸目可及,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不是她的房,但也不像是酒店的房間。
低下頭,她看見自己手上有一道傷口……當她看著鏡子裏映出的人,她幾乎沒站穩。
鏡子裏的人抱住了胳膊,一臉吃驚表情,那張臉卻不是她的。
鏡子的女人衣服濕透,遮不住風光,有一幅修長窕窈的好身材,渾圓修長的腿,肌膚雪白如玉。
比她還要高出幾公分,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滿臉都是膠原蛋白的質感。
也比她年輕。
這是夢?沈慈昭打了個冷噤回過神,怎麼會有如此真實的夢,而且她的頭依然很痛。
沈慈昭扯過一邊的浴巾把自己包起來,走出衛生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覺詭異,這個地方她沒來過,但是大腦裏居然知道房子的格局。
沈慈昭脫掉了濕衣服,從臥室的床拿被子裹住了自己,這才感覺暖和了些。
怎麼會有這麼荒誕的夢,真實的好像每一刻都在發生,像是一場狂想,卻並不如同愛麗絲的夢境那般的美好。
沈慈昭注意到了桌子上放著的一個錢包,她把拿了過來,裏麵是各種的卡,她把其中的身份證抽了出來,證件照上的臉,正是鏡子裏看到的那張臉。
伊湛,十八歲。
毫無疑問是屬於這具身體主人的,可是她怎麼會生生的變成另一個人?
沈慈昭的頭又開始痛了,她閉上了眼睛,無數的記憶碎片被硬塞了進來,頭痛欲裂。
攪蠻跋扈的女孩大罵走進門的母女,一邊的男人大聲斥責。
女孩無力阻止青梅竹馬的哥哥,把視線漸漸落到了姐姐身上眼中全是不憤,看著被自己打了巴掌的姐姐,被男人心痛擁入懷裏,英俊的男人滿眼都是憤怒。
女孩躲在門後麵,聽到繼母與姐姐的對話,兩人不像在她麵前那樣的低聲下氣,語氣中皆是對她的不滿,女孩衝進去爭執,卻被隨後趕來的父親打了一耳光。
女孩羨慕的看見姐姐站在舞台上享受燈光和掌聲,自己卻在片場被被人處處作弄,最後在得到姐姐和自己心愛的人訂婚消息後,拿起了水果刀走進了浴室。
纖細白淨的手腕,漸漸流出血來。
沈慈昭猛然的睜開眼睛!這是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
想著最後的一個畫麵,沈慈昭心底隻有三個字:笨女人。
鋒芒畢露,表麵囂張卻又真的狠不下心,背負了罵名,最終倒是成全了別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盡管這樣,她的心裏卻彌漫上了難以言喻的悲傷,也許是身體的主人感染到了她……
到了此刻,沈慈昭終於理清楚了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