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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四·末日審判 第二章 X(2 / 3)

伊蓮娜還沒問真相是什麼,亨利就說下去了,“我承認,我欺騙了你們,我並不是巴黎大學的教授,也不懂什麼東南亞的宗教藝術,以前從來沒有來過泰國——對不起。”

他隻停頓了兩秒鍾,根本不給伊蓮娜插嘴的機會,繼續說道:“非常抱歉,從你們見到我的一開始,我就沒有說一句真話。這些天來我一直充滿了罪惡感,上帝一定會懲罰我的謊言,而現在我就有這種預感,上帝的懲罰即將應驗於我身上。”

“活該!”

伊蓮娜終於爽快地衝出一句話來。

“還記得第一天發生的事情嗎?”亨利卻在她出聲的同時說道,“你們的大巴行駛在山間,突然發現我躺在公路上,全身受傷、昏迷不醒。我被抬到了你們的車上,你們又發現路邊的山溝底下,剛剛翻下去一輛旅遊大巴,緊接著墜崖的大巴就爆炸了。很快你們就迷失了方向,誤入隧道而闖進沉睡之城。當晚,我在你們的照料下醒了過來,告訴你們我的名字叫亨利?丕平。”

他又苦笑了一下,“這是真的!就是我的真實姓名,我還說我是一個法國旅行團的成員,大巴在經過那段山道的時候,因為軋死了一條狗,與一個老太婆爭執了起來,然後就遭到了她的詛咒。不久大巴發生了意外,剛剛打開車窗嘔吐的我,正好被甩到了公路上,而其餘的人則隨著大巴,一同墜入了深深的山溝裏。”

還沒等伊蓮娜說出“這些都是假的?”時,法國人便說出了相同的話:“其實,這些都是假的!那輛墜入懸崖的大巴,裏麵根本一個人都沒有。而我也不是什麼旅行團成員,我身上的傷口全是事先準備好的,都隻是皮肉傷不會有大問題。至於昏迷不醒可不是裝的,我事先吸入了一種氣體,八小時內會自動醒來。”

“陰謀家!”

伊蓮娜在心底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掙脫開繩子,把電視機裏的亨利挖出來。

“很抱歉,我現在才把這些說出來。但和你們在一起的幾十個小時裏,我每時每刻都提心吊膽,尤其當我得知導遊的死亡之後,已完全超出了我的準備和想象。我實在難以麵對你們,又要被迫編出謊言來欺騙——比如我的巴黎大學教授的身份,還有吳哥窟中對你們的預言等,全都是些無稽之談。”亨利懺悔地歎息了一聲,鏡頭裏的臉色愈加蒼白嚇人,“直到四天前的晚上,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便趁亂逃出了你們的旅行團。然而,我才發現一開始就錯了!我的命運已不再被自己控製,一旦踏入這座該死的沉睡之城,就沒有辦法再走出去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低下頭,把臉埋在自己的雙手之間,電視機屏幕上隻見他顫抖的肩膀,許久他才重新抬起頭來,兩個眼眶都變得紅紅的,似乎有淚水要流下來。他對著鏡頭大喊道:“上帝啊!我不敢……不敢……不敢再麵對了……我隻能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躲避著你們也躲避著死亡,在沉睡之城的黑暗角落裏遊蕩。昨天中午我幾乎被葉蕭抓住,這是最後時刻即將到來的預兆!今天上午我又意外地遇到了你,但我無法直接告訴你一切,隻能通過這台該死的電視機,說出這些應該下地獄的話。”

“天哪,你究竟是什麼人?”

伊蓮娜已經放棄了掙紮,反而對電視機裏的亨利,有了一絲微弱的同情。

“我知道你接下來會問什麼問題。”法國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滿眼通紅地說,“我是個剛剛失業的話劇演員,整夜落魄在巴黎的小酒館裏。一個月前的晚上,有個神秘的黑衣人來找我,將稀裏糊塗的我帶到了機場,塞進私人小飛機,幾個小時就飛到了美國。黑衣人帶我登陸一座孤島,在一個宮殿般豪華的別墅裏,我見到了那個人——但我當即昏迷了過去。當我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密室之中,手腳都被皮帶緊緊地捆了起來。當時,我嚇得差點小便失禁,不顧一切地大喊救命卻沒有用。密室裏有一台破舊的電視機,屏幕裏出現一個戴著麵具的人,他告訴我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徹底改變我的人生。我的選擇非常簡單,要麼得到一張百萬美元的支票,並成為全世界矚目的人物,要麼在巴黎街頭流浪下半輩子!”

這下伊蓮娜總算明白了——同樣是密室,同樣是捆綁,同樣是電視機——亨利是把別人對付他的辦法,再改頭換麵來對付自己!

她又在心底對亨利咒罵了幾十遍,但電視機裏的畫麵卻突然停住了,亨利也定在那裏一動不動,那齜牙咧嘴的表情令她萬分厭惡。

怎麼回事?是電視機出毛病了嗎?伊蓮娜又伸出手指,在遙控器上隨便按了一下。

刹那間,電視機發出駭人的響聲,緊接著就突然爆炸了!

顯像管和塑料外殼的碎屑向四麵飛濺,密室裏的燈光轉瞬熄滅,整個世界沉入無邊的黑暗。

伊蓮娜的心髒幾乎也隨之爆炸,同時嘴巴裏發出恐懼的慘叫……

地獄就在腳下。

他的名字叫??。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還有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運動鞋,裏麵是黑色的襯衫和絲巾。他甚至重新戴上了黑色的帽子,以及黑色的大墨鏡,加上天生的黑色頭發和眼球,隻有皮膚是接近古銅色的。

他穿過一條黑暗的通道,隻有盡頭射出昏黃的廊燈。他還拖著一個沉甸甸的物體,重量甚至要超過他自己的體重。但他的體能和臂力都大得驚人,雙手緊緊夾著一個僵硬的脖子——當然不是他自己的脖子,而屬於另一個可憐的男人。

沒錯,他正在搬運一具屍體。

的動作依然很艱難,畢竟是七十多公斤的分量,何況現在真的是“死沉死沉”。他隻能夾緊死者的頸部,任由屍體的雙腿拖在下麵,摩擦著布滿灰塵的地麵。

屍體還殘留著一絲溫度,但渾身的關節都已僵硬了,感覺自己像在搬運一塊沉重的木頭,每走一步都會付出更大的力氣。

終於,他來到了那扇鐵門前。

門縫裏漏出幾絲白色的光線,還有一層白色霧氣彌漫出來。有力的肩膀撞開鐵門,順勢將屍體拖了進去。

這是個白色的大房間,一進去就感到寒氣逼人,頭頂射下白色的燈光,宛如來到了西伯利亞。房間裏有許多金屬的櫃子,他隨意地拉開其中一個,裏頭便出現一具腐爛的屍體。

朋友們請不要害怕,這裏隻是醫院的太平間,不會有鬼魂作祟。

掏出一塊白色的口罩,將自己的嘴連同半張臉遮擋起來。他拉開其他的金屬抽屜——這些都是貯藏屍體的器皿,裏麵一個個躺滿了屍體,有的麵目安詳卻早已腐爛;有的幹脆隻剩下骨頭了;有的本身就血肉模糊,估計是因為嚴重的外傷而死。

醫院已經停電一年時間了,幾天前才恢複了電力和冷氣,重新成為冰涼的太平世界。這些屍體能保存到這個程度已屬走運。

他冷靜地看著這些櫃子裏的人,隻有在這個房間裏才能一切平等。沒有大老板沒有公務員沒有打工仔更沒有流浪漢,全都化為一具具冰涼的軀殼,等待歸於塵土的那一刻,因為我們本來就來自塵土。

這輩子已見過很多死人,他繼續拉開太平間裏的櫃子,終於發現最後一格是空的。

他回頭看著拖進來的那具屍體,仿佛這個空蕩蕩的金屬大抽屜,就是為這個可憐的家夥準備的墳墓。

“再見!”

心底默念了一句,便將沉甸甸的死者拖過來,好不容易才全部塞進櫃子。雖然在冰冷的世界裏,的背後卻已布滿汗水,再也不顧上刺鼻的屍臭了,他摘下口罩猛喘了幾口氣,最後看了一眼死者的臉龐——這是典型的法國人的臉,歐羅巴人種阿爾卑斯類型,半邊臉上殘留著大片血汙,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高高的鼻梁似乎折斷了——剛才頭朝下被拖在地上,很可能磕到突起物。

你猜對了,死者的名字叫亨利?丕平。

五十分鍾前,這個可憐的法國人,從醫院的樓頂墜落下來,顱骨粉碎性骨折當場送命。

十五分鍾前,疲憊不堪地來到醫院,在樓下發現了亨利的屍體。他火速將這具屍體拖進大樓,又找來拖把抹布等工具,火速將水泥地上的血跡擦拭幹淨。在確信不會留下死者的痕跡後,他將亨利拖向走廊的盡頭,費盡力氣才來到太平間裏。

停頓了幾秒鍾,便合上死者驚恐的雙眼,將大抽屜塞回到金屬櫃子裏——永別了。

他仰頭看著太平間的天花板,心想若是有一天自己能躺在這裏,而不是臭水溝或者灌木叢抑或建築工地甚至屍骨無存,已經算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

於是,他捏起鼻子拍了拍金屬櫃子,對埋葬在抽屜裏的亨利說:“你真走運!”

他突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屏著呼吸走了過去,在太平間另一頭的角落裏,隱隱有個影子在晃動。

世界上沒有死而複生的人,更沒有什麼不散的鬼魂——始終都堅信這一點。他剛剛衝到牆角裏,果然看到一個黑影竄了出來,擦著他的褲腳管飛奔了過去。

回過頭才發現,那隻是一隻黑色的大貓。他撲上去跺了跺腳,黑貓便鑽出太平間的縫隙,消失在陰暗的走廊裏了。

他沒有接著衝出太平間,而是在門口停下了腳步,眼前卻依舊是那隻大貓的影子——它是自己的獵物,或者自己是它的獵物?

但在一個小時前,做慣獵手的??確實做了一回獵物,這回獵手換作了葉蕭。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與葉蕭麵對麵,但在警察局外的烈日之下,看著那雙憤怒而冷竣的雙眼,還有渾身爆發出來的殺氣,仍然使自以為無所畏懼的,發覺了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

原來自己還有害怕的時候——這一點才是真正讓他感到害怕的。他閉上眼睛靠在太平間的牆壁上,冷氣正從四麵八方包圍著他,像蠶繭纏繞著蛹子一樣。他發覺自己的體溫逐漸降低,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跳也在慢慢地放緩,直到再也難以跳動為止。

就像葉蕭頂在他額頭的那支手槍。

??=黑衣人

除了皮膚以外全身都是黑的,就連檔案也是漆黑一團——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過檔案,也沒有真正的身份和護照,沒有被任何國家的政府登記過。他就像一團空氣一個幽靈一聲歎息,他隻剩下一個符號:

當然,看到他的人都會自然地想到另一種形容:黑衣人。

無論是??還是黑衣人,都從來沒有失手過,也從來沒有如此丟臉,居然被別人用槍指著腦袋。盡管,他的表情和眼神一如既往,好像自己依然是冷酷的獵人,隻不過和獵物玩了個小把戲。但實際上??已經徹底地輸了,他的每一根汗毛都悄悄豎起來,心髒幾乎碎裂成了兩半!

??被葉蕭憤怒的意誌所打敗,被他體內蘊涵的能量所擊倒,被他眼睛裏的堅強所摧毀——這是一個可怕的男人,根本無法與他抗衡和麵對,開始的輕視原來全是錯覺,千萬不要惹怒這個男人,天知道他會完成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最後,??隻能依靠二十歲的女孩來拯救他,這將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寒冷的氣流也鬱積於此。正當他感覺自己會凍成一尊黑色的冰雕時,聽到一聲清脆的爆炸聲。

“砰——”

就像花瓶突然被打碎了,也像氣球驟然爆裂了,金針似的紮進??的耳膜。他似乎又被充上了電,站起來打開太平間的大門。

黑暗的走廊裏依舊寂靜無聲,卻隱隱傳來某種焦味……

沉睡之城,光天化日之下。

請允許我讓時光倒流,帶我們回到南明市警察局。

當葉蕭從沉思中抬起頭來,卻發覺小枝已悄然蒸發了。

腦子裏刷的一下變成空白,他下意識地在警局底樓轉了一圈,茫然地大聲喝道:“你在哪?”

空曠的警局裏傳來他自己的回聲,他這才明白小枝又一次逃跑了。

但是,這次他真的憤怒了。他再也不會饒恕她了,再也不會被洛麗塔的眼神誘惑,也不會被歐陽小枝的幽靈所迷惑,更不會陷入到阿魯特小枝的往事中。

每一根頭發都幾乎豎了起來,葉蕭飛奔著跑出警察局,眼前仍然是那條寂靜的街道,隱隱殘留著小枝的氣味。

向左走?向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