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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四·末日審判 第四章 記憶補丁(1 / 3)

“童建國到哪裏去了啊!”

林君如放下孫子楚發燙的手,焦急地看了看手表,時針已走到了下午四點三刻。

孤獨的大本營,整棟偌大的房子裏,三個女人和半個男人——深中魚毒的孫子楚隻剩下半條命了。

頂頂仍然坐在窗前發愣,玉靈走到床邊安慰著林君如說:“也許,童建國還在尋找那瓶解魚毒的血清。”

她們並不知道血清已經被找到了,好好地揣在童建國懷裏,和童建國一起被囚禁在冰冷的太平間中,隨著他的腳步而絕望地徘徊著。

“他會不會快死了?”林君如再度抱住孫子楚的頭,她的眼睛早就哭紅了,“是不是毒液一流到心髒就會死?”

“不,不知道。”

玉靈雖然拚命搖著頭,但她從小就聽村裏人這麼說了,有個同村的小女孩,就是這樣被毒蛇咬死的。

“等一等!安靜一下!”頂頂神經質地眯起眼睛,把頭探出窗外一下,“樓下有人敲門!”

“一定是童建國!他帶著救命的血清回來了!”

林君如飛快地跑出二樓房間,一口氣衝到小院裏,毫不防備地打開鐵門。

當然,不可能是童建國。

門外是另一張熟悉的臉——伊蓮娜。

美國女孩驚慌失措地衝進門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披頭散發像個瘋子,衣服、褲子上全是汙漬。

林君如霎時就被嚇了一跳——難道被哪個壞男人欺負了?她趕緊把伊蓮娜緊緊抱住,而伊蓮娜像遇到親人似的,伏在她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

“是哪個畜牲幹的?”

她心想錢莫爭已經死了,還在外麵遊蕩的男人,不是葉蕭就是童建國,但這兩個人都不像色魔啊?

伊蓮娜隻顧著哭卻說不出話,林君如隻能把她攙扶進屋子,一起回到二樓的臥室裏。

玉靈和頂頂都被她嚇住了,趕緊去給她端茶送水,又從女主人的衣櫥裏,找出一套幹淨衣服給伊蓮娜換上——至於躺在床上的孫子楚,已經被當做活死人了。

“出了什麼事?”

三個女子都緊張地圍著伊蓮娜,從上午起就再沒見過她,不知遇到了什麼天大的不幸。

辛苦地折騰一番之後,伊蓮娜總算漸漸平靜了下來,臉上的汙垢也擦幹淨了,還好沒受什麼傷。她也沒注意到床上的孫子楚,隻是嘴裏喃喃地說:“tv!tv!helpme!”

“what?”

頂頂在她耳邊問道,難道伊蓮娜受驚過度,以至於把漢語給忘了?

“電視機!電視機!”

終於,伊蓮娜又撿回了流利的中國話,驚恐地注視著臥室裏的電視機。

“你要看電視?”玉靈拍了拍布滿灰塵的電視機,“可這裏沒有信號。”

“亨利……亨利……在電視機裏……爆炸了……”

這段話讓大家聽得雲裏霧裏,林君如迷惑地問:“你是說那個法國人亨利嗎?”

“是的,爆炸了,爆炸了!”伊蓮娜又顫抖著回過頭來,“還有——黑衣人!”

“你在說一部美國電影嗎?”

“不,我的腦子很清醒……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又雙手抓起頭發了,恨不得一根根都拔下來,“對了,我和童建國去追葉蕭和小枝,我們追到了一個大商場裏,但是我迷路了,突然撞見了失蹤的亨利!”

伊蓮娜的思維越來越清晰了,她逐漸理順了所有的記憶,從頭到尾詳細地說了出來——從地下美食城的突然襲擊,到令人窒息的死亡密室,再到那台瘋狂的電視機,直到毛骨悚然的短路爆炸,接著就是那個陌生的黑衣人,最後射中童建國的那一槍……而她則憑著本能逃了出來,一口氣衝到了大街上,找到路邊一輛沒鎖的自行車,居然還找到了大本營。

聽完她的這一連串講述,如同最驚險的電影情節,大家都麵麵相覷不敢說話。隨之而來的是徹骨的絕望,讓屋子裏的氧氣迅速消失,每個人都感到深深的窒息。

“你說童建國在醫院被打傷了?”林君如絕望地坐倒在椅子上,“他肯定是在尋找救命的血清,說不定他已經被殺掉了吧?那血清不就也完蛋了嗎?”

玉靈立即猛搖了搖頭:“不,他不會死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又死了一個人!接下去就是孫子楚了,沒有血清他必死無疑。”

林君如趴在中毒者的身上,眼淚不知不覺地又流了出來。伊蓮娜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也看得出孫子楚已命在旦夕。

死一般寂靜的兩分鍾後,玉靈突然走到電視機前,蹙起娥眉道:“你說亨利在電視機裏對你說話?”

“是的。”

伊蓮娜傻傻地點了點頭。

“也許這台電視機裏也會有?”

玉靈順勢打開電視遙控器,這台飛利浦的電視機亮了一下,屏幕上出現了一片綠色的畫麵。

居然有了畫麵!

房間裏的四個女人,刹那間都睜大了眼睛,這裏的電視本來都沒有信號的,怎麼會突然有了畫麵——綠色變成了茂密的森林,布滿在陡峭的山坡上,鏡頭從山上一直搖下來,出現一大片碧綠的水麵。

“天哪,這是什麼啊?會不會是dvd的畫麵?”

頂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檢查了電視櫃裏的dvd,發現dvd播放機連電源都沒插上。眼前出現的電視畫麵,肯定來自有線電視的信號。

這畫麵拍得異常清晰,應該是下午時候的鏡頭,在綠色的水麵上停了一會兒,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四周都是群山環抱,唯獨中間有一片美麗的湖水,宛如世外桃源的仙境。

“這是什麼地方啊?”

就在林君如發出疑問的同時,畫麵已向觀眾越拉越近,出現了湖邊的亂石灘地。一個年輕女子的背影,同時出現在了鏡頭前方。

更讓她們吃驚的是,畫麵裏的這個年輕女子,居然什麼衣服都沒有穿。

她的身材修長而勻稱,腰部的位置特別高,有著本地女孩的鮮明特征,全身光滑而白嫩的皮膚,也足以令許多女人羨慕不已。

伊蓮娜在心裏打出了問號:難道是什麼三級電影?

此時,電視裏的女子緩緩走入湖中,很快就被碧綠的湖水淹沒。

“她要自殺嗎?”

林君如捂起了嘴巴,頂頂回了一句:“不可能光著身子自殺吧?”

幾秒鍾後,水麵上浮起一團黑發,一條美人魚忽隱忽現——原來是在湖水中遊泳。

她很快遊到湖麵的中心,距離鏡頭已有幾十米遠了。此時才能聽到一些細微的水波聲,還有風掠過山穀間樹葉發出的沙沙響動。大家看不清女子的麵容,她的小半個身體露出水麵,與幽靜的自然山水融為一體,細長的四肢劈開水波,每一寸肌膚都是如此撩人。她的身體就像一團火焰,隨時都會點燃整片森林。

幸好除了奄奄一息的孫子楚外,坐在電視機前的全是女人,否則大家都會很尷尬的。

突然,鏡頭迅速向前推進,很快對準了湖上裸泳的女子,她也正好回過頭來麵對著鏡頭——從這個角度拍攝異常清晰,大家都看清了這張臉。

居然是她!

幾乎在下一秒鍾,頂頂、林君如、伊蓮娜,三個女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玉靈。

沒錯,就是這張臉!

她正在電視機的畫麵裏,帶著一絲不掛的身體,在青山碧水中輕盈地浮沉——玉靈。

麵對著鏡頭裏的自己,玉靈的臉色早已煞白。其實在畫麵剛剛開始時,她就已經目瞪口呆了。她當然認識自己的身體,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也不會忘記那片山間水庫,甚至包括唐小甜的死。

大家再把視線對準電視機,玉靈的臉龐在水中更加清楚,濕漉漉的烏發貼著頭皮,一雙黑眼睛玲瓏剔透,前胸連著水波俏皮地起伏,不時濺起許許多多的水花。

玉靈躲到了房間角落裏,痛苦地低下頭來,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仿佛已被剝光了衣服,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正如電視畫麵裏的她。

是的,就像在本書第一季裏描寫過的那樣,他們在城市東緣的山穀深處,發現了一座水庫和發電站。玉靈和所有泰族女孩一樣,天生喜歡大自然,便脫了衣服跳入湖中遊泳,結果卻是——

忽然,電視機裏的她開始顫抖,整個身體似乎在掙紮著,隨即幾乎全部沒入水中,隻剩下一隻手伸出湖麵亂抓。

就在大家以為她出現抽筋時,畫麵裏又出現了一個男人,他飛快地跑到水庫邊,脫掉上衣跳進了水中。

鏡頭很快追到了他的臉上,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麵容——楊謀!

居然是他們中間的楊謀!這個電視台的紀錄片編導,新婚後帶著新娘來度蜜月,同時也是旅行團裏的第一帥哥——昨日剛剛死於“蝴蝶公墓”。

再回到電視機顯示屏上,眼看楊謀遊到了湖水中心,但不知為什麼顫抖起來,折騰幾下就沉入水中了。

就在大家驚詫地看向玉靈時,楊謀突然又從水麵浮起來了,同時臂彎中還抱著玉靈。鏡頭迅速推向兩個人,兩個人的臉上都充滿恐懼和痛苦,拚命地往湖水邊遊了過來。他們一路上不時顫抖著,異常艱難地回到了岸邊,狼狽不堪地爬上來,尤其是未著一寸衣衫的玉靈。

在電視機前的幾位“觀眾”間,也隻有“女主角”玉靈自己才知道,那是她遭到了水底食人魚的攻擊。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楊謀奮不顧身地將她救了回來——鏡頭正好捕捉到玉靈的身上,清澈的湖水邊陳列著一條玉體,看得她自己都耳熱心跳。

畫麵裏的玉靈和楊謀都很尷尬,她迅速將筒裙重新裹上,又痛苦地摸著自己的胳膊,不知在水裏遇到了什麼凶險。楊謀摟著玉靈的肩膀,兩個人的表情都非常曖昧,宛如一對偷情的男女。

玉靈捂起臉不敢再看了,她感到有三雙目光齊刷刷地對準了她,都已判定了她與楊謀的奸情,甚至進一步聯想到了唐小甜——就是楊謀的新娘為何憤怒地深夜出逃,結果慘死在山魈爪下的唯一理由。

盡管玉靈什麼都沒有做過,但麵對電視機裏確鑿無疑的畫麵,根本無法容她做任何解釋,她也不知道這些畫麵是因何而來。難道是楊謀自己拍下來的嗎?隻有楊謀才會一天到晚拿著dv拍攝,但最後那段不可能是他自己拍的,鏡頭明顯在跟隨他的移動,那到底又是誰拍的呢?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段畫麵又怎麼會出現在南明城的電視信號裏?

當這些疑問都無法解答時,電視機的畫麵突然消失了,重新變成一片閃爍的雪花。

“怎麼回事!”

就像看一部精彩的電影突然中斷了,林君如心急如焚地狂按遙控器,但所有的頻道都是雪花,根本接收不到任何信號。她又檢查了一下信號線和插頭,都還是老樣子沒有問題。

“這究竟是哪裏來的畫麵?”

伊蓮娜狐疑地嘀咕了一聲,隨即又轉頭盯著玉靈。

可憐的玉靈閉起眼睛,痛苦地低頭說:“不,不要看著我,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算了,不要難為她了。”

頂頂打了個圓場。

雖然那段該死的電視畫麵,讓四個女子既恐懼又互相懷疑,但她們並沒有關掉電視機,而是讓雪花繼續在屏幕上閃爍。她們同時把音量調到最低,靜靜地等待信號再度出現。

下一次電視機裏會出現什麼?

南明醫院。

一切都恢複了寂靜,從掛號台到重病房,從放射科到注射處,從太平間到急診室,全都成為了墳墓。

葉蕭裸露著上半身,胸前的肌肉上抹著碘酒,躺在急診室的一張小床上——這是專門用來搶救病危患者的,不知送走過多少條性命。

小枝打開所有的燈,燒了一壺幹淨的開水端過來,滋潤他幹渴已久的喉嚨。狼狗“天神”還趴在門口,警惕地注視著沉默的走廊,防備任何可能的來犯者。

“你——你真的記起來了嗎?”

小枝輕輕地坐在他身邊,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葉蕭重新睜開眼睛,艱難地坐了起來,胳膊和膝蓋都塗滿了藥水,關節也沒有剛才那麼疼了,“我剛才休息了多久?”

“幾十分鍾吧。”

“我的頭——”他摸著仍然纏緊紗布的頭部,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腦子裏反而異常地清醒,記憶的畫麵如同電影銀幕,鋪滿了整麵白色的牆壁,“撞得好!”

“你怎麼了?”

小枝懷疑他是否被撞得精神錯亂了。

“不,我所有的記憶都恢複了!就是因為從高處墜落下來,正好撞到腦袋中恰當的位置。在大腦劇烈震蕩的過程中,原來堵塞我的記憶的那部分,一下子被撞得粉碎了。我的大腦變得暢通無阻,原先的記憶鏈都重新接上了!”

“所以你還要感謝這次墜落?”

“是的,我還要感謝你,非常感謝!小枝。”

葉蕭苦笑著點點頭,盡管還有一句潛台詞沒說出口——“但我再也不會信任你了”。

“不,不要這樣說,”她也明顯感受到了尷尬,向後退了退問,“你記起了什麼?”

“我想起我為什麼會來泰國旅遊的了,”葉蕭再度皺起標誌性的眉頭,眯起那雙銳利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幾周之前的自己,“是的,我都記起來了!”

“是什麼?說來聽聽,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