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之時,有一輛馬車從旁橫過,車輪子在地上濺起不少汙水,渭綸見狀急忙避開。
他還有些慶幸,還好剛才這雨下得不是太大,不然這京城的內澇不知要嚴重到什麼程度嘍!
“喂!”
“呂大學子,這樣去承天門不怕髒了陛下發的公服嗎?”
抬頭一望,是馬車裏傳來的聲音,那人探出頭來,呂渭綸腦子裏立馬將他對上號,是張懋修!
此時的他,臉上帶著嘲笑,表現的頗為不屑,可他說完,卻沒有得到回複,便將馬車上的簾子拉上,不回頭的走了。
或許他本身就是為了嘲笑一下呂渭綸,有沒有回複不重要。
“張懋修,這不是張居正家的老三嗎?”
呂渭綸雖說不是什麼專業的曆史學家,可對曆史還是有些興趣的,張居正一家的結局有多慘大家都心知肚明。
想到剛才他三兒子還那般囂張,實在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
......
等到視線中已隱約出現承天門之時,京城正街之上已有數十位錯落有致,跟自己身著一致的進士學子在排隊。其中有兩人顯然是認出了自己,衝著自己打著招呼。
“呂兄!來這裏!”
此時,道路兩旁的官兵將圍觀百姓攔在外圍,防止他們擁擠在一起,呂渭綸看向衝著自己打招呼的兩人。
好家夥,是顧憲成和蕭良有,旁邊還站著一個董嗣成。
他們都是萬曆八年的進士,前途似乎無限光明,可呂渭綸卻深知他們各自的結局。
他學著那些老官員們,拍了拍衣袖,算是去灰塵,走到幾人麵前,笑道,“諸兄來的都挺早,呂某慚愧。”
記憶之中,他們因科舉相識,關係處的還不錯,並沒有因為他的貧窮而嫌棄他。
顧憲成將呂渭綸一把拉了過來,打趣道,“你今日怎麼顯得這麼生分了?莫不是知道自己要封六元榜首而忘了我們幾個跟班了吧?”
“我看也是,兩日前的殿試之上,官家對你挺滿意的。”
蕭良有也附和道。
可呂渭綸可是穿越者,萬曆八年的新科狀元,便是剛剛馬車裏張居正的三兒子,張懋修。
難道曆史還會因為我的加入而發生改變?他顯然是不信的。
於是搖頭道,“諸兄挖苦我了!這狀元怕不是我有資格著手的。”
聽了這話,一旁的顧憲成識趣的將幾人拉到一旁,小聲道,“兄指的可是張首輔?”
一直沒說話的董嗣成站出來道,“諸位慎言之,算時間當是該傳臚了。”
聽罷,幾人相視一笑,便各自嚴肅起來,按照會試的名次進行占位。
呂渭綸為會元,站在了諸學子的首位,他挺直了腰杆,目視前方,人爭一口氣!
原主辛辛苦苦考上的進士不能在他這裏葬送了,無論自己的前世如何,今時今日,在此大明王朝,他都理應為自己,為國,也為原主轟轟烈烈的重活一次!
......
承天門前,諸進士身著公服,沒一人敢小聲說話,他們在等,都在等皇宮裏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尖銳細長的聲音響起。
“宣~諸新科進士進宮麵聖!”
這一刻,所有學子的心都動了起來,呂渭綸站在第一個,跟著前來宣旨的太監率先邁步跟隨,其他的學子則是小心翼翼按次序跟著呂渭綸。
承天門被推開,皇家氣息油然而生,仿佛渲染了整個天地間的萬物。
剛進去沒多久,首先映入呂渭綸眼簾的就是紫禁城內規模最大,等級最高,體量最大的建築,便是皇極殿,這也是今日傳臚的地方了。
殿前有一月台,月台上陳設日晷、嘉量各一,銅龜、銅鶴各一對,銅鼎九座。
殿下為高約十米的三層漢白玉石雕基座,周圍環以欄杆。欄杆下安有排水用的石雕龍頭,據說每逢雨季,可呈現千龍吐水的奇觀,隻是今日雨水較少,難以見到了。
走近以後,呂渭綸看到許多文武百官以及皇宮侍衛的背影,這時,領頭的太監回頭扯著嗓子以尖銳的聲音再次高喊。
“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