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x.la 聽到這裏,萬曆憂傷的麵孔平緩了許多,原來建文帝沒有死,他是出家了。
“這書中的描述……可確信?”
張鯨解釋道,“萬歲爺,這應該是沒錯的,這書中寫到,靖難之役過了四十年後,有一天,雲南布政司衙門忽然來了一個老僧,杖錫從甬道入正堂,南麵而立。”
“曰,‘吾即建文帝也,今吾年八十,彼已傳四朝,事即定矣,吾有首丘之懷,故欲歸耳,汝等可為奏聞。’說著就從袖裏掏出詩箋來。”
“這雲南布政司衙門不敢輕斷,就將老僧送於南京當時建文皇帝爺的故居尋找老宦官。”
“剛巧有一個太監還活著,說要看一看老僧的左腳底,當時一看,確信就是建文帝,抱腳痛哭,因為他四十年前曾為建文帝洗過腳,知道他左腳底有一顆黑痣。”
“至此,朝廷也認定這就是建文帝,就留在南京的宮中侍養,當時的皇帝爺是正統皇帝爺(即明英宗朱祁鎮),他雖然知道建文皇帝爺還活著,但是也隻是養著,沒有將他恢複名號的意思。”
朱翊鈞再發問,“你抄來那兩首詩是從哪裏弄的?”
“也是一本書裏找到的,說是貴州金竺有一座小廟,叫羅永庵,有一天來了個老和尚,在庵內的牆壁間提了這兩首詩,後人有人讀到,認定這是建文帝的手書。”
“那老和尚後來也找不到了。”
朱翊鈞收起這兩句七律詩,關於建文帝的記載,野史多種多樣,現在張鯨給他帶來的消息似乎是最可信的,但他還是存疑。
“朕讓你找東西的事,你沒跟別人說吧?”
張鯨躬身道,“萬歲爺,小的從沒跟別人說過,就是幹爹張宏和東廠掌印馮公公,小的也從沒提過。”
朱翊鈞緊繃著的臉忽然露了一點霽色,“好。那你說朕為何要讓你去尋建文帝的事?”
張鯨跪地道,“萬歲爺,小的如何敢揣測聖意?”
“你說吧,朕赦你無罪!”
“額……小的猜測……萬歲爺是因為前段時間險些被廢……的事?”
“因此就想到被永樂皇帝逐出皇宮的建文帝,想到他隱姓埋名,流落民間……”
張鯨說完一頭磕在了地上,額頭淨是汗水。
他在地上趴了許久,一直沒聽到皇帝開口,便輕微抬頭瞅了一眼。
朱翊鈞眼裏含著淚水,可能這就是感同身受吧……
許久後,張鯨見皇帝狀態好些,便喊了一聲試探,“萬歲爺?”
朱翊鈞從禦榻上下來,“你起來吧。”
他像是有感而發,自己說了句,“我要是被廢了這皇帝,就也和建文帝一樣出家去罷!再也不回這紫禁城。”
張鯨一聽,又哽咽勸道,“萬歲爺!不可啊!您是天子,是這大明的龍!您走了,大明也就完了!”
朱翊鈞冷哼了一聲,“嗬嗬……朕要是走了,不還有張居正嗎,不是還有馮保嗎?不是還有母後?”
“有他們在,這大明如何會完?”
張鯨哭出了聲,真切道,“萬歲爺!不管怎麼樣,小的隻認您這一個萬歲爺!這一生就是您的人了!”
說完,他又重重的將頭磕了下去。
看到這一場麵,朱翊鈞心裏也有些難受,他緩緩道,“你起來。”
“張鯨,你好好服侍朕,隻要朕還有一天在這皇帝位上,就不會虧待了你!”
張鯨感激涕零,連磕了三個頭,“謝萬歲爺!”
朱翊鈞看著這東暖閣的一切帝用之物,如果可以的話,誰又想被趕出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