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隻是劉世延心中所想,實際的爵位繼承可沒那麼簡單,別說他的那幾個兒子了,那幾個兄弟也想坐一坐這誠意伯的爵位。
……
呂渭綸沒想到這誠意伯如此直白,但還是皺眉道,“此事……呂某擔得國子監祭酒,自然是要嚴格把控考核方麵的規矩,不能讓劉慶開了這個先例,這是違背大明律法的。”
劉世延心中咯噔一下,他最怕的就是呂渭綸跟他一直這樣周旋,這樣他根本看不穿對方的目的。
“砰!”
他用力拍桌子,忿忿道,“你到底什麼意思,莫非是硬要和我劉家比個高低?”
“老夫現今雖已沒有了官身,可朝廷的榮譽還在,祖上的底蘊還在,劉家的人脈俱在!”
“隻要這明朝不翻了天,我劉世延一直都是誠意伯劉基的後裔,豈是你能拿捏的?”
呂渭綸隻是淡淡一笑,“您多慮了。”
“哼!老夫查過你,不過是一個寒門出身的,得陛下賞識才能有了今日,可在我眼裏,你始終是上不了台麵的!”
“在南京得罪了我劉家,你還是太嫩了!”
說完,劉世延猛拍桌子,驟然起身離去。
呂渭綸看著誠意伯離去的身影,打開桌上放置的書籍,上麵記錄著,隆慶年間,誠意伯劉世延想結好於魏國公徐鵬舉,而當時的徐鵬舉正好有一樁心事。
這心事就是世襲爵位的事情,當時的徐鵬舉有兩個子嗣,長子徐邦瑞,次子徐邦寧。
按照禮部的規矩來的話,世襲爵位當是長子襲爵,可偏偏他想要廢幼立長。
這劉世延想要討好與魏國公,自然就要抓住這個機會,他十分支持魏國公徐鵬舉廢幼立長,出主意說他可以托關係讓小兒子徐邦寧順利的進入南京國子監並完成考核進入南京六部,但他也有條件,那就是讓徐邦寧以後娶了自己家的女兒。
魏國公一聽不是什麼吃虧的事情,就欣然答應了。
之後誠意伯劉世延就賄賂南京國子監祭酒,給徐邦寧安排了一條龍服務。
再往後,小兒子徐邦寧成功的從南京國子監畢業,眼看就要進入南京六部,卻在這時出事了。
起因是長子徐邦瑞馬上要進入南京禮部上任了,可小兒子自然不想讓他上任,劉世延也不願看到長子混的好。
兩人便一起合謀,共同賄賂南京禮部的官員,讓他們排擠即將進禮部的徐邦瑞。
可他們卻低估了長子徐邦瑞,平時徐邦瑞知道父親有廢長立幼的想法,便一直低調上學,低調做事,不嶄露頭角,裝作很弱的樣子。
但到了這時,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能一舉扳倒徐邦寧和劉世延的時機,便讓他早早就埋在南京禮部的棋子出手。
最終的結果就是,南京禮部祭酒副使馮謙把徐邦寧賄賂禮部官員的事情公之於眾,並上奏朝廷。
順帶揭發誠意伯劉世延賄賂南京國子監祭酒,幹涉魏國公徐鵬舉的家事。
隨後,明穆宗下令徹查,發現事情屬實,便讓讓誠意伯劉世延回家閑住,並奪俸半年。
魏國公徐鵬舉罰俸一年,徐邦寧則是再難入仕。
而現在的魏國公徐邦瑞正是上一任魏國公徐鵬舉的長子,他和劉世延之間也因此有著根深蒂固的怨恨。
當初他可是和對方鬥智鬥勇的,若不是他技高一籌,這魏國公的爵位哪裏還有他的份。
呂渭綸看到這段往事,會心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