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劫又想起白日那一幕,冷哼一聲,往嘴裏添了倆口菜,正在這時,便聽到父親拍了倆下手掌,隨後不知從哪鑽出來十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上來跳舞,眾人拍手稱秒,身影交錯,一股讓人作嘔的脂粉香氣迎麵而來,張劫嘴角一抽搐,再無胃口,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筷子一放,起身離席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張劫腦海裏開始幻想著自己踩著仙劍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樣子,胡思亂想中,那酒勁襲來,竟是昏昏睡去。
睡到深夜,忽覺尿意十足,隻得爬起身來拿起桌前油燈,迷迷糊糊的摸出門外,向茅廁走去……
其實他的屋內是配有夜壺的,但是這張劫有些潔癖,最討厭在屋裏屙屎尿尿,所以那夜壺就成了擺設,每次他都是去茅廁解決。
茅廁在他的父親院內,需要穿過倆個小院,方能到達。不過那張劫也是輕車熟路,不多時,就來到父親院中,低著頭急急忙忙的進了茅廁,方便了事,就出了茅房,一抬頭,卻發現父親的屋內油燈閃爍,窗紙上倆個人影若隱若現。
張劫心裏納悶,這深更半夜的父親不睡覺和誰說話呢?走到房門前,側耳傾聽,就聽見裏麵有人說道。
“大哥,你今日不把那個護身符給我,就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張劫一聽這陰森森的聲音,赫然就是自己的二叔,而另一個人影不用想就是自己的父親了。而那個護身符,他也更加知曉了,因為此刻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掛著。
張劫低頭看了看脖子上那個護身符,論摸樣與做工都及不上外麵那些便宜貨,不知二叔要這東西有什麼用?
“常勝,我看你是瘋了,你忘了當年父親臨終前一再告誡我們要把那護身符藏好,不能讓外人知道,你卻要把它交給外人!”父親憤怒的聲音,咆哮著從裏麵傳了出來。
“大哥,我也是沒辦法,如今我的修為已在靈者這個級別停留數年,但是隻要我把這東西交給那個人,他就幫我突破瓶頸。”二叔的聲音變得哀求起來。但是父親卻依舊毫不動搖,斬釘截鐵的回道。
“祖上傳下來的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交給你,弟弟,我雖不是修行中人,但是我也知道這修仙問道機緣天賦之重要,既然你修為停在那個階段,也不該強求才是,借助他人外力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大哥,我再問你,你是給還是不給?”
那二叔的聲音再次變得陰冷起來。
“我不給又能如何?”
二叔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大哥,你真是個頑固不化的人,若不是當年這般頑固,嫂子也不會慘死,今天你又要把自己害死。”
聽到這,在房門外麵偷聽的張劫似乎預料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抬頭去看那窗紙,隻見昏暗的燈光下,二叔的折射在窗紙上的身影猛然增大扭曲,猶如猙獰鬼物,張劫頓時嚇得麵無血色,坐在地上。
這時便聽到父親顫聲喊道:“常勝,你要幹什麼?我是你大哥……”
“嗬嗬,什麼大哥,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任我宰殺的凡人,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那護身符肯定是帶在了張劫的身上,本來我是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可惜你不珍惜……”
話未說完,就聽父親一聲淒厲慘叫。張劫渾身戰栗的看見,那扇窗上二叔與父親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仿佛……仿佛二叔竟是將父親吞掉一般!
“大哥,一會我再把我那好侄子殺掉,到時候你們父子黃泉下也能湊個伴,哈哈……”
隨後便聽到腳步聲自內向外傳來,張劫連滾帶爬的躲在一處陰暗牆角。門被推開,二叔麵色陰冷的走了出來,渾身上下包裹著一團黑氣,在院內略作停留,然後徑直向張劫所住的院子走去。
張劫連大氣未敢出,直到二叔的身影消失,他才奔入房內,見到父親正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上正有一個一拳大的血窟窿,眼看是活不成了。
張劫撲在父親身上嚎啕痛哭起來。
此時那張常德猶未斷氣,見到兒子安然無恙,心裏大喜,但是又想到那張常勝正在四處尋他,不禁心裏又是焦急,用盡氣力斷斷續續的說道:“快……快……跑!”
張劫聞聽父親說話,猛然將頭抬起,滿臉淚痕的看著父親。
隻見張常德麵露焦急之色,有氣無聲的張了張嘴,那意思似再說快跑二字。
張劫會意,依依不舍的退到門口,摸去淚痕,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隨後咬著牙跑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