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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灰木血祭篇(十五)(1 / 2)

返回灰木村前,阿魯卡和西農將崔哈克等人葬在了湖邊,崔哈克融化大半的長劍被插在墳墓上作為墓碑。看到這一幕阿魯卡想起一句流傳很廣的話:老兵不死,隻是凋零。在死去之前,崔哈克究竟在想什麼呢?他心裏可有什麼遺憾?如果自己也到了瀕死之時,自己心中是否會有什麼遺憾?

遺憾就是,阿魯卡覺得自己可能沒什麼遺憾。對人間有留戀才會有遺憾,他沒有死去的勇氣,卻也沒有活下去所必須的**。

西農從崔哈克身上找到了亨利國師的信物,一塊銘刻著“亨利·伯特”這個名字的太陽神護符。有了這件信物,至少他們能夠見到萊茵國王了,不會有人懷疑他們謀財害命。畢竟除了亨利國師以外,沒人知道信物到底是什麼,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出來。

阿魯卡則留下了亨利國師手上的神權戒指,他總覺得戒指上的紅寶石藏著一個秘密,現在他還不知道是什麼,但他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西農站在墳墓前,向阿魯卡問道:“我們會不會一回村子就遭到血神的攻擊?我們可是殺死了祂的神司,還拿走了艾諾斯秘寶……”

阿魯卡想了想,回答道:“不會,如果祂有勇氣麵對我們,一開始就該對我們動手。雖然祂未必害怕我們,卻一定害怕本世界的其他主神,一旦顯露力量,其他主神就能察覺到祂。所以祂應該會選擇其他方式來對付我們……更何況在祂看來,我們隻不過是普通的傭兵罷了,還不值得祂一個神明親自出手。”

如果祂真的能算神明的話,阿魯卡在心中腹誹,古神莫非是某種試驗品?

——

正如阿魯卡所料,兩人回村後沒有遭到攻擊,隻是被費得村長的慘嚎和怒罵洗禮了一番。原本四個傭兵都是慘勝綠湖騎士團,現在隻剩兩個人,費得村長自然是悲從中來,估計心裏都開始琢磨著提前自殺免得被審判了。阿魯卡接到了主線任務二的通知,便信誓旦旦地告訴費得村長,綠湖騎士團不會再來襲擊了,可惜費得村長並不相信。

是夜,西農躺在旅店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並非看起來那樣充滿信心,這場誅神者遊戲的危險超乎了他的想象。剛聽時,他滿以為自己可以通過這個遊戲來獲得原本不可能得到的地位和榮耀,現在他隻盼著能活下去。

他其實是個不幸的人。他擁有著貴族般的容貌和不凡的天資,卻偏偏是個平民。如果他是貴族,勇猛剛毅可為將軍,識人之明可為帥才,再不濟,也能當個白臉作為家族通婚所用的政治資源。可是平民就是平民,血脈決定了他的前途,混的再好也就是個騎士。騎士都有爵位,但和貴族不同,他們沒有公侯伯子男的區別,隻有“爵士”這個稱呼。很多騎士都有城堡和封地,但與貴族比起來,多能算個暴發戶。

如果西農能在誅神者遊戲中成長起來,改良自己的血脈,獲得強大的力量,他就可以編造另一個出身。曆史永遠是成王敗寇,沒人會質疑強者,這給了西農一希望。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人上之人,擺脫平民的身份……

心旗搖蕩之際,西農忽然聽到了慘叫聲。他爬起來朝窗外看去,看到了朦朧的夜色和遠方燃起的火光。搖曳在林影深森間的火光有種不出的詭秘美感,令人很難去意識來自其中的危險。

火光……!

西農想起了阿魯卡和他之間的爭執,驚愕交加地跑出旅店。他仍然對阿魯卡的燒村計劃有抵觸,但一是看到了老師等人慘死,心境有所變化,二是之前答應了阿魯卡要支持他。所以他沒打算跑出去阻止阿魯卡,隻是準備戰鬥。灰木村被燒,血神不可能就這麼看著吧?

旅店就在村裏的廣場旁邊,跑出旅店後,西農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廣場中心水井旁的阿魯卡。村民們也被火光驚動,三三兩兩地從家裏跑了出來。隻有一部分人跑去救火,他們的努力顯得很徒勞。遠水解不了近渴,從湖邊打水回來該燒光的早就燒光了,村裏的水井則一次隻能有一個人打水。而且山村失火,山風助威,附近又都是森林,基本沒得救。

費得村長趴在廣場中心哭嚎不止,他的樣子可謂聞者悲傷見者落淚。對他來灰木村是個夢魘,同時卻也是他擁有的一切。失去了灰木村,他就一無所有。

西農走到阿魯卡身邊,問道:“你幹了?”

阿魯卡抬頭看了他一眼,臉色蒼白,目光冷淡,不承認也不否認。漸漸地,周遭的哭泣聲多了起來,火勢越來越大,不斷有村民的家被卷入其中,他們就這樣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民。農民的心態都是差不多的,哪好都不如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