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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授秘笈一石雙鳥誡賭徒(1)(1 / 3)

寧鳳奎恭恭敬敬地躲在家中,沐浴齋戒。三日期滿,焚香九拜後,把剩餘的一堆寶典拆開,每包裏都找出一張相同的小紙片,上麵寫著同樣的兩個字:不賭。便確信南柯山人傳授秘笈的事,是騙局無疑。此後就擔驚受怕地躲在家中,不敢出門,連說話也變得小聲小氣,不敢像往常那般張揚。閑著無事,就有空侍弄侍弄家中養的花草,妻子做飯時,幫著揀揀菜,打打下手,一家人的生活,反倒融洽起來。

白天,甄永信帶著琪友上街,四處走走,打聽世仁的消息。見父親改掉了嗜賭的惡習,琪友心裏高興,話也比平日多了些。一個月後,見父親完全適應了寓公生活,琪友徹底放下心來。一天上街時,控製不住,對甄永信說,“姑父,你真神了。”

甄永信愣了下,問,“怎麼神了?”

“我爹這毛病,我還以為一輩子也改不好了。不想讓你這麼一整,就把他改好了。”

“怎麼是我整的?”甄永信笑著說,“咱是被南柯山人給騙了,你爹才不敢出門啦。”

“姑父還蒙我呢,”琪友笑著說,“其實收到南柯山人的第一封信,我就知道,壓根就沒有什麼南柯山人,姑父是在整治我爹呢。”

“你是怎麼知道的?”

“多簡單啊,那信封上的兩個郵戳,都是哈爾濱郵局蓋上的。我怕說破了,壞了姑父的局兒,才沒敢吱聲。”

甄永信聽過,見窗戶紙捅破了,哈哈大笑起來,覺著琪友心細機靈,大可雕塑,越發喜歡。笑過之後,囑咐道,“這事到此為止,隻能限於咱倆知道,連你媽都不能告訴,一旦敗露,必遭禍端,記住了?”

“當然記住。”琪友雖嘴上這樣說,心裏到底還有些後怕,問甄永信,“姑父,你說,那幫賭棍,一旦找到了咱,可咋整?”

“找咱?怎麼會呢?為十塊大洋,誰還會當起真來?再說,設局之初,姑父已經做了預防,即使找到了咱,咱也不輸理啊。”

“騙了人,還不輸理?”琪友瞪著眼問。

“怎麼騙他了?”甄永信強辯道,“那些賭徒,逢賭必輸,我教他不賭,他怎麼會輸呢?他不輸,不正說明我這法寶靈驗嗎?”

琪友聽了,笑了起來。甄永信趁機又叮囑道,“我用這種辦法,隻是想把你爹關在家裏,一旦他要是知道了底細,又會舊病複發。像你爹這種人,無錢小賭;有錢大賭,傾家蕩產,都不消一夜的功夫,想想你媽嫁了你爹這種人,辛辛苦苦操勞了一輩子,晚年興許就會讓你爹折騰得無家可歸,到了那時,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當兒子的,如何麵對?”

“姑父說的是,這事就是爛在我肚子裏,也不會對別人說。”

“這就對了。”甄永信拍了拍琪友的肩膀,接著說,“你也大了,你爹不爭氣,你要當起這個家。姑父小的時候,家裏的情況,跟你家現在的情況差不多,就因為沒擋住不爭氣的爹,把家底折騰光了,後來遭了多少的磨難!”說著,眼裏覺著發酸。

“那姑父說,我該怎麼辦?”

“你先要管好自己,別沾上不好的毛病,”甄永信說,“這才能攢下錢來,攢下錢後,置辦些產業,卻不能讓你爹知道,他知道了,就可能給敗壞了,連你媽都不要告訴,這才安全,隻是在他們困難時,才接濟一下,又不能讓他們知道是你接濟的。”

“姑父是讓我攢下私房錢?”

“是。”

“可我爹都知道了,每月姑父給我三十塊大洋。”

甄永信冷笑一聲,“那點皮毛,算得了什麼?男人要有些野心,想著賺大錢!”

“到哪兒去賺?”琪友翻著眼珠子問。

甄永信大笑起來,“傻小子,你已經賺了大錢,還問上哪兒去賺。”說完,開始和琪友算帳,“這次做局,拋除開銷,淨剩六千多塊,給你媽一千多,還剩餘五千,當初我和爹說好了,賺了錢,咱倆平分,這次就給你兩千五。”

“兩千五?”琪友驚得喊出聲來。見甄永信笑著點頭,相信這是真的,才醒過腔來,“不成,不成!事是姑父做的,我隻搭了一下手,憑什麼和姑父平分呢?再說了,姑父還給我媽一千多塊呢。姑父要給,我就要一千塊就知足了。”

見琪友說話這樣仗義,明事理,甄永信心裏又想起了寧氏,對琪友又多了份喜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聽姑父的。”當下,甄永信帶琪友去銀行,辦理了分割手續。

頭一回賺了這麼多錢,琪友興奮得有些失控,咧著嘴,長時間合不上,想和甄永信說話,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許久,才木木訥訥地說了一句,“小時候,聽我姑說,姑父會算命,真的嗎?”

“那還有假,”甄永信心裏得意,說,“姑父不光會算命,還算得精呢。”

“等會兒回家,姑父給我算算,行嗎?”

“那有何難,”甄永信說,“你要是願意,姑父還可以把這套本事教給你呢。”

“當真?”

“我平日常說什麼來著?”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就對了,隻是姑父這套本事,那可是得到師門真傳的,不能輕易傳人。你要是想學,得先向姑父起誓才行。”

“起什麼誓?”琪友問。

“回家後再跟你說。”

天氣轉暖,眼瞅清明到了。甄永信又想起給寧氏修墳的事。寧鳳奎眼下成天躲在家裏,不敢出門,甄永信隻好和琪友一道去雇幫工,準備材料,在清明那天,來到寧氏墳上,了卻一件心願。

琪友年輕機靈,又有文化,又好學,甄永信的授課進程,要比預期快得多,不出兩個月,這年輕人就能單獨上街練攤兒了。甄永信坐在一邊,見有不足處,收攤後就給他點撥。

來哈爾濱的日子已久,世仁的音信全無,甄永信就有了動身的念頭,隻是想到早先曾答應過寧鳳奎,要幫他置辦一套獨門獨戶的院落,現今還沒落實,就此一走,豈不失信於人?眼下他和琪友積攢的錢,在哈爾濱買套像樣的院落,不成問題,隻是買了之後,他又會囊中空空,長年江湖闖蕩,他深知囊中羞澀的那份尷尬,便打算尋機在哈爾濱再做一單,把一切都安排得從容裕如後再走。

主意打定,甄永信就留心觀察街麵上的動靜。

一日,和琪友到會芳茶社聽書時,看見旁邊茶座上一個紳士,裝束奇異,引起甄永信的注意。那紳士頭戴洋禮帽,上身是西裝,打著領結,西裝裏麵卻是絲綢馬褂,所以從下身看上去,仿佛穿了件筒裙;腳蹬黑漆皮鞋,手執文明杖,麵色白黃,手卻保養得極好,兩隻小手指上,帶著雕飾連枝紋的銀指筒。甄永信早就聽說,一些大戶子弟,有蓄指甲的僻好,隻是沒見得真切,今天見了一個兩手都戴指甲筒的紈絝,心生好奇,向琪友使了個眼色,就湊了過去。搭上話後,套起近乎。閑談中,無意提起,“我有一個朋友,也有蓄指甲的雅好。”甄永信說,“去年他摘下指筒讓我看,那指甲,足足有一米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