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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窗燭影(1 / 3)

明月相送,枝影叢叢。

足下拐彎,走出三人視線範圍,顧少棠竟是扶著石壁大出了口氣,方才一番談話,她表麵波瀾不驚,應答如流,實則心都快喉嚨口了,此時真真慶幸沒有一時衝動澄清雨化田並非太監之事——因著西廂事發,抓了現場,威武二人誤以為她慘遭輕薄,飛盾欲襲,雨化田傷重未愈,哪裏招架得了,所幸被她擋下,一番敘說解釋,這才有了雨化田被鎖西廂,她被揪到這望月亭說個清楚明白的事由。

威武二人向來重視名節,若真叫他們知了真相,非得劈了那占盡便宜的雨化田不可。

顧少棠得出空來,漫步金宅廊下,遠遠聽得這一陣喧鬧之聲,出了戶門,卻見燈火通明,偌大地界,跟誰家新婚似的大擺筵席。

道是這顧少棠慘遭眾人“抓奸在床”,叫他們以為鷹幫好事將近,這鷹幫弟兄夾雜著西域暗衛亂湊十幾桌,酒過三巡,呼幺喝六,賀喜聲不絕於耳,那景象怎麼看怎麼詭異,顧少棠冷汗滴下,直覺這時出麵無異於自尋死路,隻得縮著肩膀,默默遁逃到西廂,遠遠的,又聞得一陣喀喀聲,繞過長廊一看,卻見庭院裏,月光下,辛眺正灰頭土臉、揮汗如雨地在刨坑。

顧少棠一臉好奇地蹲在坑邊看他:“辛眺,你這是在幹什麼?”

“大人讓我挖個坑埋了自己。”

顧少棠無言——活埋自個還挖得這麼起勁,不知情的還以為地下有寶呢……此時百無聊賴,也隻托了腮,瞅他半晌,問道:“你是西域人?”

“是。”

顧少棠略一思忖,指尖彈了點黃土下去:“一個在西域,一個在中原,你跟雨化田是怎麼相識的?他去過西域嚒?”

辛眺由著她往他腦袋上一捧捧地灑沙,沒吭聲,手下利索,黃土不間歇地往外拋灑。

顧少棠道他口風緊密,歎一聲,換個問法:“說起來,你為何總自稱末將?難道在西域做過將軍?”

辛眺悶聲片刻,道:“大人說我是他手下唯一值得信賴的大將。”

顧少棠挑了挑眉,有些好笑:“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寄望他能得到更多值得信賴的賢才良將,所以自稱末將。”

辛眺理所當然道:“你們中原人說話不都喜歡討個吉利,我不能嗎?”

顧少棠仰首,隻歎這是個癡人啊癡人,起了身勸道:“別挖了,起來吧,把你埋了又種不出金子來。”

辛眺猛力一鏟下去:“末將隻聽大人命令。”

顧少棠撇唇脫口而出:“得了吧,到時你家大人給我做了壓寨相公,你還不得乖乖聽我的?”

辛眺猛一鏟脫了手,險些摔個狗啃泥,抬頭看她,一時發愣。

四目相瞪,顧少棠啞口片刻,似覺尷尬,雙目一睞,微微一笑,陡地變了語氣:“給我繼續挖,不挖到一百尺以下不準停。”

說罷旋身就走,留辛眺一人傻愣愣杵在坑底。

月色如水,浸染長廊,白衣飄逸而過,越緊閉之門,至密封之窗,頓步,凝望片刻,抬手,曲指,輕叩窗欞,複垂手而行。

屋內窗邊獨坐,雨化田抬眸而望,窗戶緊閉,看不見她身影,可那輕輕巧巧的一聲,卻已將所有想要表達的,全送到了他心裏。

燭光搖曳,人影投射於窗,垂眉淺笑,濃濃密密全是情。

複聚望月亭,清蟾若圓盤,三人成影,話音絮絮。

鷹幫雖大,但自顧少棠掌管以來,奉行韜光養晦之策,行事低調許多,從不與官府扯上關係,卻道這番襄陽動亂,乃是鄖陽堂口主事馬江未奏請命令,便以誅亂黨為由,帶領手下殘殺一眾荊襄流民,割了人頭奉至官府討賞,後經查證,被殺者皆屬無辜婦孺,並未參與密謀起事——事發,引起江湖風波,湖廣分舵開舉大會問責主犯,那馬江卻滿口狡辯推脫,更拿顧少棠與西廠合作之事當擋箭牌,引起幫眾震怒,登時就在唇槍舌戰中爆發衝突,事態愈演愈烈,分舵在好事者的挑撥下分裂兩派,馬江仗著武藝高強殺了幾個堂口主事,率領一派遁走荊州,多得林繼威林繼武出麵,這才掃清叛黨,將這叛首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