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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弦外音(1 / 2)

“素聞王爺體弱多病,自來受不得車馬顛簸,此番如此燥急,星夜趕來,莫若一道小小詔令,就將你嚇得魂不附體?”

朱見澤聽得問責之意,隻將手擱了筆,玉扇一旋,拍在掌心,挑眉笑道:“河南府洛陽上元佳節盛會之精彩,久已聞名,本王興之所至,星夜奔來,隻為趕這一趟落幕之日的熱鬧,有何不可?……再者,久不曾與你照麵,怕是要彼此都生疏了,怎的,我早些來與你相敘,你倒不喜?”

雨化田不置可否,隻閉了門,挪步至廳內,

穆府正廳麵闊五間,一牆懸滿山水名畫,下設雕花長案,兩端各呈一把桐木焦尾琴,中央供著香薰獸爐,端得雅致。

朱見澤倚著長案,將目光轉開,歎道人情冷暖:“此間淡漠,當初又是誰人花言巧語哄得本王與他合作?”

雨化田漠然道:“早有言在先,你隻需聽我命令行事。”語間再無身份尊卑之意示。

朱見澤將玉扇敲額,掩目笑道:“不可不可,聖上宣本王回宮,兩道聖旨,可由不得本王再托病,怕是南京掌權之事遭你西廠泄露,此番去得,吾命休矣。”

雨化田隻道:“西廠之事我已打點好,你入得宮去,卜倉舟自會幫你脫罪。”

朱見澤發笑:“你卻教害我之人來幫我?”

雨化田道:“你現下能以王爺之身入宮而非階下囚,可見南京事還未徹底敗露,若聖上真要以結黨之事處置你,你且先權宜,我自會設法相助。”

朱見澤仍是發笑,眼神卻變得尖銳:“你焉知聖上會如何處置,莫若將本王在南京一番苦心經營付諸東流?!”

雨化田冷目瞥他:“聖上若真要收掌應天府,你便先退避,那些權臣的把柄都在你手裏,你還怕他們將來不依附於你?大事在即,莫節外生枝。”

朱見澤聽得此言,似怔愣了一下,“……節外生枝?”

獸爐蕩起一縷輕煙,霧染山水畫,朱見澤垂目注視案上桐木焦尾琴,隻緩緩笑道:“雨大人……聽說龍門一戰,你吃了不少苦頭……倒不來與我說說,叫人好生掛心,聽說你被葬於黃沙之下,險要喪命。”

雨化田鳳目微睞:“聽誰所說?”

朱見澤擱了扇,將手撫上琴弦,悠悠道:“你有辛眺為將,我焉無人手探聽?”他漫不經心地將指一撥,羽音輕動,笑道:“龍門大戰之事,我的人手可都看著,他們描述得繪聲繪色,使我如同親曆一般……”指尖再一撥,宮商齊動,聲量驟低:“節外生枝?……你以追殺趙懷安的名目而去,卻那般出師不利,若不是我的人手為你收拾善後,豈不真的節外生枝,留下心腹大患?”

雨化田聽出弦外之音,隻冷然道:“龍門一戰有損有得,不曾妨礙大計。”

他要討這功勞,他偏不給。

朱見澤哼聲歎息,隻道:“如此甚好,我自是不曾擔心的,隻是委屈了雨大人……與那鷹幫匪首……”

雨化田覺他眼角眉梢頗有些幸災樂禍狀,卻不知其所以然。

朱見澤與他分立於長案兩端,又將他打量一番,疑道:“幾旬不見,雨大人怎的氣色不太好,可是抱恙在身?”

他倒真像熱忱,純關心爾,雨化田豈能聽不出試探,隻回道:“自來無恙。”

朱見澤頷首笑道:“便好,你可得顧好自己了,省得大事一起,後繼無力……”

話音未落,驟然橫出一掌將琴拍出,琴身受力,滑著長案飛襲,撞碎香爐,直與另一把琴相撞,砰的一響,幾根琴弦錚錚繃斷彈起,銀光閃爍,如細鞭般像雨化田打去,雨化田身形未動,闊袖一揚,以掌風推開裹挾著內力鋒銳如刀鋒的琴弦,猛又覺朱見澤一掌襲來,拍在琴身另一端,兩琴推撞而來,衝向雨化田,雨化田一招海底撈月,托住琴尾,兩人琴頭琴尾相按,僵持不下,雨化田覺他內力順著琴身衝來,心下明亮,知是試探,隻便以內力回推,一時間兩股內力在琴身上來回相抵,衝擊不下,琴身受不住壓力,漸裂出龜紋,琴弦震顫,如遭無形之手淩亂撩撥,發出陣陣喧音,逐又化為急促緊繃之聲,一如布帛被拉扯到極致時,猛然如遭切割,琴弦簌簌繃斷而起,寒芒閃逝——

兩人同時收手一避,旋踵間,長案轟然崩毀,兩把古琴隨之跌落砸碎。

朱見澤收手同時已取回玉扇,俊目微睞,心道雨化田內力如此充沛,不似有傷在身,隻便收妥了心,勾唇笑道:“聽聞雨大人被那鷹幫匪首重傷,險些喪命,看來並無此事。”

雨化田心中不悅:“王爺倒對鷹幫之事頗為上心。”

朱見澤聽得此言不由抿了唇,又忍俊不住,樂嗬一笑:“本王又豈能不上心?此番為了拉攏鷹幫,倒苦了你,忍辱負重去與那鷹幫匪首顧少棠結成雙……嘖嘖!可惜了這副美姿容,竟要便宜那樣的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