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陳羽婕說:“黃種人嘛,脫了,你說是不是一水兒黃?”
蒼娉婷白她一眼,“無聊。”
“哈哈。”陳羽婕笑著走開了。
收好衣服後蒼娉婷拿著睡袍進浴室洗澡,陳羽婕在起居室裏看電視,財經新聞。
新聞放了四十分鍾,結束後陳羽婕又看了一會兒電視劇蒼娉婷才出來,陳羽婕估計她洗了一個小時......皮不會搓掉嗎?
算了,她不想再跟這個毒舌婦吵嘴,關了電視回房。
關燈後,陳羽婕又玩了會手機才躺好,準備睡覺。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睡不著,覺得有點悶,起床去開窗戶,一股潮熱的空氣蒲麵湧入,天上冷不丁滾下一道悶雷。
雷雨?
陳羽婕關好窗戶,拉上窗簾,想著這麼早就有雷雨了,近幾年天氣有點反常啊......
她打開空調準備降點溫,等會雨下來了再關掉,重新躺回床上。
沒一會,她聽見房門篤篤的響。
蒼娉婷?
陳羽婕起身走過去把門打開,看著蒼娉婷抱著個大熊娃娃擰著眉看她。
陳羽婕皺眉,這已經不知是她今天第幾次皺眉了。
“你不睡覺敲我門幹嘛?”陳羽婕語氣很冷。
“我——”
轟隆隆——
一道巨雷響起。
“啊——”蒼娉婷丟掉大熊一下撲進陳羽婕懷裏。
陳羽婕張開上臂尷尬地立在原地,感受著身前柔軟溫熱的觸感,心底有什麼在緩緩炸裂......
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氣鑽進陳羽婕鼻孔裏,和下午帽子上的味道一樣,是蒼娉婷身上的。
陳羽婕語氣放柔了些,“你怕打雷?”
蒼娉婷仰頭,“就怕!”
陳羽婕無奈地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理直氣壯的。
“你要和我一起睡?”陳羽婕問她。
蒼娉婷說:“對,等打完雷我就回去。”
陳羽婕側身讓她進屋,笑著搖搖頭。
看見掉在地上的大熊娃娃,陳羽婕抱起來放在床上,“你家娃娃那麼多,你還抱一個出門。”
蒼娉婷說:“那是我姑姑的店子,後來她死了。”
陳羽婕在她身旁躺下,“你現在不是接管了?”
蒼娉婷鑽進被窩裏,外麵又打了一道雷,她往陳羽婕懷裏靠了靠,身子抖了一下,說:“沒呢,我大哥在管,我隻是有空的時候在那坐坐。”
“哦。”陳羽婕應道。難怪她那樣做生意還沒倒閉。
“哎。”蒼娉婷叫她。
“怎麼?”
“你叫什麼名字?”
陳羽婕無語,“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
蒼娉婷翻了個身。
陳羽婕說:“我叫陳羽婕。”
“陳羽婕。”蒼娉婷又翻身回來。
“嗯?”
蒼娉婷說:“我發現你人其實還不錯。”
轟隆——
“啊。”蒼娉婷一個猛子紮進陳羽婕懷裏。
陳羽婕笑著摟住她,深嗅一口,嗯,蠻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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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蒼娉婷張開眼,眨眨睫毛,轉頭看見陳羽婕安靜地躺在身邊。
“啊......我討厭打雷。”蒼娉婷伸了個懶腰起身洗漱。
陳羽婕閉著眼睛問:“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蒼娉婷說:“幹嘛,你別跟著我。”
陳羽婕說:“恰恰相反,我要避開你。”
蒼娉婷說:“反正肯定不跟你一樣。”
陳羽婕笑笑:“嗬嗬,那就好。”
“哼。”
早餐過後,兩人一個掛著單反,一個背著畫板出門了。
陳羽婕按照原定計劃去一個森林公園,這一次她想做一個植物的特輯。
不巧的是,蒼娉婷也打算做一個植物的手繪特輯。
於是兩人在清晨寂靜的森林公園又不期而遇了。
陳羽婕扶額,“第三次。”
蒼娉婷不滿,“什麼第三次?”
陳羽婕說:“怎麼哪兒都有你?”
蒼娉婷說:“你怎麼不說哪兒都有你呢?”
陳羽婕擺擺手,“算了算了。”
她拍她的,她畫她的。
沒一會兒,陳羽婕在一堆草裏發現一簇淡黃色的花,調好焦距對過去,喃喃道:“這是什麼?”
蒼娉婷聽見聲音回頭看,麵色一白,走過去把她拉開,“別碰它。”
陳羽婕靠在她身邊,很近很近,鼻子裏又鑽進清甜的香氣。
她問:“那個花怎麼了?”
蒼娉婷蹙眉道:“那是鉤吻。”
陳羽婕眉毛一挑。
蒼娉婷看著花,陳羽婕看著她。
陳羽婕說:“什麼是鉤吻?”
蒼娉婷看著花說:“斷腸草,聽說過嗎?就是它。”
陳羽婕看著看著花的蒼娉婷說:“那鉤吻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蒼娉婷轉過頭,對上陳羽婕一瞬不瞬的雙眼。
“你腦子裏裝的是龍蝦屎嗎?鉤吻就是——”蒼娉婷一手勾住陳羽婕脖子,把她腦袋壓下來......
“就是?”陳羽婕低眼看著她。
蒼娉婷紅唇微張,睫毛忽閃,眼光有些閃爍。
兩個人靠的太近了,蒼娉婷勾著陳羽婕的脖子,兩張臉還差一點就要挨在一起。
蒼娉婷的心有點亂,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眉目莫名的帥。
她很心煩。
真的,很煩......
蒼娉婷抬起另一隻手也勾住陳羽婕的脖子,仰頭咬住她的唇,狠狠吮吸一口立即退開,笑道:“就是個意思。”
陳羽婕慢慢張大眼睛,漆黑的瞳裏映著蒼娉婷嬌媚俏皮的笑,彎彎的眉,大大的眼,小小的鼻,紅紅的唇。
陳羽婕很好奇,究竟是一張怎樣的嘴才能一天到晚說個沒完,而且沒說一句話都能把她激怒,讓她如此心緒不安。
她眸子一黯,抓住蒼娉婷的手腕把她拉進外懷裏,一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兩人傾倒在地,滾進草叢裏。
陳羽婕忘情地吻著蒼娉婷,與她唇舌交纏,蒼娉婷仰著脖子,雙手抱住陳羽婕的背,熱烈地回應她。
許久,陳羽婕鬆開她,笑著說:“你好香。”
蒼娉婷勾住她脖子說:“是薑花,好聞吧?你總算有一回有點品位了。”
陳羽婕笑了笑,蒼娉婷也笑了一下,抱著她脖子又吻了上去,陳羽婕抱住她的腰,傾倒在茂密灌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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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州聯攝影大賽落幕,陳羽婕的作品《鉤吻》奪冠。
金發帥哥讚歎道:“jean,你相片裏那個中國女孩真美,還有她畫的畫。”
陳羽婕看著手裏的獎杯笑了笑。
獲得金獎的作品《鉤吻》是一個係列的影集。
翻開精裝的影集,扉頁上用丹青筆墨寫著:鉤吻,為馬錢科、鉤吻屬常綠木質藤本,別名斷腸草,全株劇毒,善用則破積拔毒,祛瘀止痛。
——“毒舌婦,你不覺得這個植物就像你一樣嗎?”
——“謝謝你還能覺得我有用,暴發戶。”
陳羽婕愛上了總是打雷下雨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