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滎腳下飛劍一頓,細細回憶半個月前黛芙華神色,似乎並沒有要除去兩人的意思,莫非……是他腦補過度?
對方隻是想尋求一個答案?
還有五十多年前在聖城初遇神淮的時候,對方“借”他的天魔血係魔氣,如今想來和黛芙華彌漫周身的氣機卻是不勝相似。
細思極窘。
“師尊?”
耳邊響起清朗悅耳的聲音,玄滎轉頭看一眼蠢徒弟,說起來之後的黛芙華如此心狠手辣、翻臉無情和主角也有很大的幹係啊。
原來沒有黑化主角影響的正宮黑蓮花是如此瀟灑磊落的麼?
“弟子……臉上有什麼嗎?”在玄滎有如實質的目光下,聖君霄伸手摸了摸臉頰,表情純良。
純良的很像另一個人。
一個叫聖炎的人。
玄滎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一開始他對聖炎的回護幫助,有對方魔君身份的原因,也有那同為穿越者的“老鄉”感情,卻更因為那張和“沁良堯”七分容貌、七分純良的酷似麵龐。
看黛芙華之前神情,想必曆史並未改變,聖炎依然出了放逐之地一統魔域,絕未死在那放逐之地中。玄滎稍稍安下心來。
“師尊,魔君傳承一分為四,我已得三份,等哪一天我們看到第四份,就想想辦法喚醒裏麵的殘念罷。”
清朗的聲音打斷了玄滎短暫的恍惚。
玄滎略略回神,緊接著目露訝異。
那名為“你有這麼好心”的目光實在是太明顯,聖君霄真是想忽視都忽視不掉,他摸了摸鼻子蹭過去,“在師尊心目中我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麼?”
不,不隻是十惡不赦,這說的未免太好聽了些。
迎著徒弟幽怨的小眼神,玄滎到底把心裏的話給咽了下去。
他覺得這實在怪不得他。原著裏主角是怎樣遍尋第四份魔君傳承而不可得又是如何狂暴化的簡直曆曆在目,還有之前布下九連環殺陣的帝王級深度中二病之語言猶在耳,更有那和聖炎一見麵就火花飛濺的場景,讓他很難切換頻道啊。
果然……這是打出“革命友誼”了麼?
“咳……”他輕輕揉了黏糊過來的徒弟腦門一把,清咳一聲,開口否認,“不是。”
聖君霄:“……”還能再敷衍一點麼?
腳下飛劍劃過長空,很快魔域已在背後縮成一道渺遠的影子。
那吊命的藥效也漸漸失了效用,師徒兩人在落日嶺靠南一處落下。倒非強行趕路回宗不行,玄滎自是無妨,隻是聖君霄傷勢著實太重。先是禮讚之地的衝擊後是空間裂縫的碾壓,這些大部分都被對方擋下,再壓製下去,恐怕於根基有損。不如幹脆選個地方盡快療傷。左右現在玄滎已非之前的幾無還手之力,不怕再有什麼人突然出現。
“師尊,我們還是先回宗罷。”想到明旭的“叛變”,聖君霄便不能放下心來,這個理由就要脫口而出,卻又顧及對方心情,他靜默了一瞬,如是委婉道。
沒有接到徒弟腦電波的玄滎隻覺得宗裏還有明旭在,不用他操心,搖了搖頭,見對方還要開口,直接落下飛劍。
聖君霄:“……”
陽光明媚,天藍如洗,山下流水與天一色,綠草成茵,落英繽紛,很美……也很熟悉的地方。
飛劍落下的一瞬間,兩人皆是一愣。
抬頭,極目望去,還能看到崖壁上深深插著的一把長劍,原身的佩劍。轉眼竟已是六十餘年消。
“師尊當時為什麼要救我?”聖君霄睫毛輕顫,低聲問道。
“你真的要聽?”中二病果然要突然有感而發了,玄滎非常了解徒弟地先一步料到,施施然收起劍,側頭問道。
“如果師尊不想說,那我也不想聽。”聖君霄斂起一瞬間的緊張,笑了起來,幹淨明亮。
玄滎頓了一下,神情微妙——這也未免太乖巧了一點罷。其實心裏該不會瘋狂地轉著“你不告訴我真相肯定是心裏有鬼”什麼的罷?
被自己腦洞的心累,他擺了擺手,“沒什麼想不想的,不過是提前掐算到你若墜崖便成我命中死劫,所以來救。”
說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挑眉笑了起來,“如果知道沁雪崖下沒有靈氣,我是不會跳下來救你的。”
聖君霄:“……”他慢吞吞道:“什麼還記得李堯氣息的果然是騙人的。”
“阿堯在我心目中隻是甜甜,不好麼?”
“好。”
師徒檔就地找了個坑位,聖君霄盤腿閉目,運轉靈氣,煉化藥性。
玄滎則在靜靜坐著的人外布置陣法,壓製著浮動不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