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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烈火中的西夏人(1 / 3)

第二百四十四章 烈火中的西夏人

趙興現在不存在金融危機。

梁乙逋說的這句話是聽賀蘭原殘兵說的,據說趙興當時打算拆毀賀蘭原城牆與官府院牆,連這兩處的磚頭瓦塊都不放過,曾說了這個詞,大致意思是:別看我花錢花得多,但那是赤字經濟,現在赤字缺口越來越大,必須吸引外資來填補空缺,這一磚一瓦都是錢呢,正好用來緩解我的金融危機……

趙興說這話時,賀蘭原府尊的老管家正好就在旁邊,這位管家在城破的時候,換上平民衣服躲入民間。正好被趙興招集到城主府拆轉,身懷大恨的老管家生吞活剝記下了趙興說的每一個字,而後,因為年老體弱,他並沒有被當作俘虜綁回環慶,於是,這句話便傳到了西夏。但夏人不知道,趙興把這詞掛在嘴邊是用來唬古人的。他的本意是告訴別人:別看俺在環慶雖然大把花錢,但實際上,環慶很缺錢,缺到要利用“草木”作戰的地步。

自趙興到了環慶,並給西夏人吃了一個大虧後,夏人已經開始密切關注趙興的一舉一動。他們開始詳盡地收集趙興的資料,發現這位“狗官”自打到了環慶後,給環慶帶來了許多新產業——大風車、大水車、金屬鎧甲、金屬弩等等,伴隨著環慶的大變樣,趙興所帶來的許多新詞也在環慶流傳。現在在環慶,嘴裏不說上幾句安撫使大人喜歡的新詞,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由於環慶加強戒備,再加上趙興本身就是商人出身,對利用商人收集情報非常熟悉。在他的嚴管下,夏人現在對環慶的情況不再像以前那樣洞若觀火,他們越是想竭力了解環慶的一切、了解趙興的一切,越發現,僅僅他們了解到的那些支離破碎的消息,就已經讓他們對趙興看不懂,而越了解深入,越是嚇了一跳……

於是,西夏也開始流行趙興嘴頭的那些新詞,夏人覺得:隻要他們搞清了趙興那些新詞的意義,就能弄清楚環慶崛起的秘密。

不過,梁乙逋在這裏明顯用錯了詞——可惜夏人不知道,他們隻覺得這話太油菜了,紛紛掏出筆,記錄睿智國相所說的“最高指示”。

當月,草木皆兵計劃曝光——井亮采、秦丹同時上書,詳細介紹他們了解的環慶路情況,正式談到“草木為兵”的計劃。而後,範純粹也上書,詳細解釋這一計劃的運行情況。

這像是一個超級地震,它對思維的震撼,一時之間令朝廷集體失語。

隨後,秦鳳路經略使呂大忠、大名府留守司劉摯上書,含含糊糊的指責說:趙興做這事,對西夏百姓過於殘暴凶毒……

賈易也跟風,上書表示:此舉屠戮千裏,遺毒百年,不附和聖人教誨。而按聖人的教導,我們應該以德服人,“內修仁德以治天下”,四夷看到我們如此道德高尚,立刻回拜倒在我們腳下,於是,我們“垂拱而治”了……總之,趙離人不應該對敵人如此殘暴,甚至連投毒這樣的事情都做出來了,我們要“以德服人”。

然而,這幾人軟弱無力的質疑,立刻淹沒在邊境各守臣排山倒海的奏章裏,他們在奏章裏異口同聲的表示:自己所在的州縣不比環慶好多少,兵力物資處處窘迫,也需要實行這個“草木皆兵計劃”,希望朝廷能從環慶路調派有經驗的吏員,來他們那裏推行此計劃。

這些人振振有詞的說:“環慶路連年大戰,但推行這一計劃僅僅一年,敵人不敢再踏入環慶境內放牧牛羊,使民力得以緩和,短短一年,環慶都有了反攻能力。臣等麵對契丹人(西夏人)周期性打草穀式劫掠,恨不得在土地上撒上毒藥,以阻止他們放牧。現在趙離人會種毒草,太好了,朝廷不能厚此薄彼,隻讓環慶路種毒草,不許我們種。這不公平,是對我不公平,是對我轄下百姓不公平,也是對我朝不公平……”

朝庭大臣沒有保密意識,這番爭論迅速被京城諸藩館的使臣傳播到遼國西夏,西夏人這才恍悟:我說為啥我們的牛羊過境吃了宋草,輕者大病一場,重者無故倒斃……

也正在西夏人彼此膽寒,相戒不可輕易去宋境放牧的時候,西夏草原再起變故,四境突然燃起了大火。

冬初,草木幹枯,草原牧民最害怕的就是草原大火。據報,西夏草場最近蹊蹺的燃起通天大火,所有的著火點很神奇的連成一條直線,每道起火點綿延五十餘裏,所有的火點幾乎同時燃燒。這種奇怪的現象,立刻讓西夏人明白是有人故意縱火。西夏信使四出,要求各大軍司在有餘力的時候,努力搜尋縱火人,緊接著,西夏朝廷緊急動員各軍司,投入滅火行動。

但草原大火熄而複燃,頑固的就像牛皮癬,西夏人在焦頭爛額的滅火的同時,斥候遍布草原尋找縱火者,終於,他們遍地掃網的搜尋有了收獲——有斥候截住了三名縱火人,這三人也是黨項人,見到西夏騎兵撲近,料之逃不了,他們從縱火器中取出一根鐵棍一樣的東西抱在懷裏,然後引燃了懷中的炸彈,將自己的屍身與鐵棍炸碎。

種種跡象都指向了宋人,雖然縱火者是黨項人,但這種能夠產生劇烈爆炸的東西來自環慶路,惱羞成怒的西夏人試圖複原縱火者所背負的縱火器,卻發現因為少了那根棍子,複原後的縱火器總不能正常工作。

根據斥候的描述,縱火者肩上背著一個馬鞍大小的罐子,手裏拿著一根鐵管,他們手一舉,鐵管噴出一條長長的焰流,焰流噴到哪兒,哪兒就是一片火海。

縱火者臨死的自爆,常常把背的罐子炸變形,西夏人根據找到的殘片推測,這是一個薄金屬製成的,類似水罐的東西,裏麵裝的是猛火油。西夏匠師猜測,一定有個什麼裝置將猛火油壓出,使猛火油以噴霧狀態噴出鐵管……但可惜他們找到的殘片,不足以複原這個機器,以至於他們絞盡腦汁,隻想出一個接近背水罐的玩意。

十二月,大雪使草原大火逐漸熄滅,前線各部族損失慘重,過冬的糧草都被大火燒盡,牲畜大多數被煙熏火燎倒斃,稍小一點的泉眼被烈火烤幹,前線的西夏軍被大火逼退三百裏。在這場洶湧的大火中,唯獨宋軍躲在三個川口,毫發無損。

西夏人立刻上表給送朝廷,指責宋軍暴虐,害的西夏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這份表章同時也傳遞到了環慶路,言詞更為激烈,但據說環慶路上那位黑心腸的招討安撫使得意洋洋的接見了西夏使者,矢口否認這事與自己有關,而後很親切的問:“你說西夏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那麼,明年他們還有力氣來攻打我大宋嗎?”

這樣的責問還能出現在人類外交史上,也算是夠荒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