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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日本人(2 / 3)

早在北宋初期,日本地統治階級上層親王、公卿、貴族,就在全國各地擁有莊園。莊園對天皇政府保有獨立性質,不向國家納稅。國家官吏不得幹預莊園內部事務。這就是所謂的“不輸不入”。由於莊園的逐漸增多,國稅收入減少。迫使天皇朝廷自永觀二年(公元984年)、寬德二年(公元1045年)、天喜三年(公元1055年)接連三次,下令停止新立莊園。但天皇的敬畏都被無視了。

這一方麵是因為天皇本身也在大肆修建莊園,他自己做了初一,不許別人做十五,未免說話不響亮。隨後又發生了一件事情,使得日本各地建莊園之風越演越烈——某年八月,宋商周新船駛進博多灣,恰好停泊在天皇領有的神崎莊園界內。大宰府按例派人去檢查驗證,但備前守以船停在天皇莊園界內,大宰府無權幹預莊園事務,不得進莊園領內檢查。隨後,備前守以奉“院宣”名義,親自主持宋商船的貿易。自此以後,宋商船常繞過大宰府與其他莊園主進行貿易。

莊園能有如此便利,再加上海貿所具備的豐厚利潤足以使任何人冒險,於是使日本各地國王不顧天皇禁令,在自己的領地大肆修建莊園,以便繞過日本政府地專售條令直接與宋商交易,在享受宋國奢侈品批發價地同時,也避過向國家納稅的法令……趙興地莊園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建立的,因為這個莊園享有“不輸不入”的特權,所以迎接的日本大臣隻能站在莊園門口迎接他,卻不敢輕易踏入莊園一步。

趙興走到莊園門口,一名日本官員站出來,讚賞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趙興,開口說:“山ざくら霞の間よりほのかにも見てし人こそ戀しかりけれ……”

這是一首《古今集》中的詩,它屬於《戀歌卷》,現代翻譯為:“山櫻爛漫霞氤氳,霧底霞間隱芳芬。

多情最是依稀見,任是一瞥也動人。”而舊譯為:“春霞籠罩裏,仿佛見山櫻。未睹斯人麵,先生戀愛情。”

趙興一陣惡寒,對麵的那位官員拱手自我介紹:“小國外臣大江清氏見過天朝太師,太師文章名動天下,小臣還要請太師多多指教。”

古代的詩詞中所謂的“戀歌”並不指的是男女相悅之情。大多數是借物喻人,表達心中一種感情。大江清氏這是用戀人的口吻敘說他曾經聽說過趙興的名字,像單相思地戀人一樣渴望見到趙興,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此情此景——任是一瞥也動人。

這話原來沒有什麼,但放在日本這個喜好唐風(同心戀)的國度,大江清氏一個男人說出這話,令趙興寒毛聳立。敬佩詩句。

這幾年軍情司對各國情況調查的很詳盡,帥範一聽到對方通名,馬上明白了,他邁步上前,打破了趙興的尷尬:“大江清氏,我聽說貴國詩文方麵的學問,由菅原、大江兩氏世襲。你既然姓‘大江’,那一定是大江氏的當家家主吧?”

大江清氏顯然也做足了調查工作。他轉身衝帥範拱手:“帥大將東征西討,手下滅國無數,今日一見,果然是名將風采,令人仰視……小國外臣正是大江家當家家主。太師過去來敝國,是由菅原氏招待的,小臣未曾有機會湊到跟前,今日這個機會。小臣當仁不讓。”

源業平哼了一聲,低聲說:“這廝花了二十枚金小判(宋代日本金小判仿造大宋金鋌,每枚重十兩),跟菅原氏買下了這個機會……”

趙興哦了一聲:“原來跟我見麵的機會價值二十枚金小判,不知道這個價格跟股神巴菲特有沒有相比之處?”

源業平愕然:“巴菲特是誰?是大人留下地那名西洋吟遊歌手嗎?”

趙興馬上點頭掩飾:“沒錯,今後他就叫巴菲特了。”

源業平撇嘴:“他唱的那首……羅蘭之歌,拖腔拐調的,誰也聽不懂。還長的紅毛綠眼,有誰會花二十枚金小判跟他見麵?”

帥範哼了一聲,無趣的嘟囔:“這些人滿臉的賤笑,看的我手直癢癢……呱噪個啥,趕緊進去,這漫長的海路,搞地我渾身不自在。”

大江清氏連忙點頭:“準備好了,早準備好了。莊園裏已經準備好了溫湯。我們還用了最上等的香木製作的風呂(洗澡桶),搓澡的仕女也準備了兩百個。請兩位大人先挑挑。”

帥範驚愕的張大嘴,許久沒從震驚中回味過來:“兩百個……吃地消嗎?”

大江清氏以為帥範不滿意,拍著胸脯賣力的向帥範保證那些搓澡仕女都是從宮卿家選拔出來的,其挑選之嚴格不亞於一場選秀大賽,他保證這些仕女們都是日本國內素質最高的仕女。

溫湯是從數百裏外地溫泉挑過來的溫泉水,在這沒有保溫設施的古代,很難想象日本人是如何費盡心機將這些溫泉水運送過來的,等它倒進桶裏的時候,湯泉還保持著原來的熱度,令整個屋子發出濃重的硫磺味。

帥範舒服的泡進湯桶裏,一邊呼喊著仕女們給他搓澡,一邊跟趙興說:“這就是太師念念不忘地硫磺泉嗎……再左一點,捏重一點,對,就是這……太師,倭人伺候的如此周到,咱們怎麼開口?”

趙興也在發問,他帶領大軍是來侵略的,如今日本人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你想搶他的女人,他歡呼雀躍,唯恐自家女人不能令你滿意。你想住進他家,他高興的在地上打滾,上上下下將房子打掃數遍,還小心的擔心你嫌棄,這讓人怎麼開口?總不能告訴日本人:把你的家園讓出來,把你的女人獻出來,把你地錢財交出來,我不打算走了。

沒準那群日本人高興還來不及。

“這群混蛋,怎麼一點沒有家園意識……”趙興若有所思地說:“我聽說從三國時代,自中原遷來的日本人有二百多萬,日本將這些遷來地人都稱為‘華族’,日本編集在冊的華族稱之為‘部民’,有幾十萬……你想想,幾百萬人他都接納了,還擔心我們這三萬鳥人嗎?”

趙興說罷,懊惱地補充:“我錯了,這群人現在毫無被侵略意識,沒準我們宣布在這裏住下來,那群人還高舉雙手雙腳讚成。唯恐我們反悔……”

帥範苦惱的皺著臉,趕緊提醒:“太師大人可千萬別說我們是來侵略的,沒準日本人知道我們打算駐守他們國內,便舉國歡慶,並把此事渲染的盡人皆知,這事要鬧到朝廷,朝廷會以為太師外逃日本,那就糟了。”

趙興苦著臉點頭:“這或許是史上最糟糕的侵略——侵略者居然怕自己說出‘來了就不走’的話。做一個侵略者做到你我這份上,也算是史上第一人。”

帥範從風呂中伸出手,掩住臉羞愧的說:“我錯了,我幾不該跟太師來這裏,壞了名聲——他們居然以為我們是專門來度種地,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