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蛇對調。
沈知離一個踉蹌,摔進蘇沉澈的懷裏,勉強道:“快走。”
蘇沉澈先動手把沈知離的衣襟合緊,才禦起輕功準備離開。
“等等。”
床榻邊,花久夜安撫的摸了摸蛇頭,神色微定,慢條斯理道:“既然來了,哪有這麼容易就走?師妹,看你的手腕。”
沈知離垂頭,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淡粉絲線。
腦中飛快翻閱典籍,她愣愣道:“南疆蠱毒?”
她雖不出回春穀,但也知道花久夜當年離開回春穀,銷聲匿跡三年後,便是在南疆一夜成名。
單槍匹馬燒了南疆聖殿,被南疆四大蠱師追殺了整整五個月,結果非但逃脫,還致使四大蠱師兩死兩傷,簡直戰績駭人,毒妖花久夜的名頭也漸漸傳入中原江湖。
掩飾去訝異,沈知離毫不客氣回道:“師兄,你看你胸口。”
花久夜扯開自己的領口,平坦而蒼白的胸膛前隱約有一團黑氣。
“夜遺之毒?哦,就是那個用九九八十一種毒物的排泄物製成號稱史上最惡心最無聊解起來最麻煩的毒,真是辛苦師妹了……”他勾了唇:“……你就這麼料定我會懶得自己動手配置解藥?”
沈知離點頭:“交換解藥。”
這家夥過去就懶得像隻豬!什麼都讓她做!
“師妹還真是了解我呢,不過……”
花久夜懶洋洋抬頭,攤手:“如果我說我沒有呢……給你下的是我從南疆那些老畜生手裏奪過來的,連蠱毒毒性我都不是很清楚呢。”
你當我傻子啊!
沈知離壓抑著吐血的欲望:“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敢下!”
花久夜溫柔的撫摸著蛇身,細長眉眼眯起:“沒關係,你留下來,師兄幫你一種方法一種方法的試,總能實驗出解蠱方法的。”
沈知離在心裏把花久夜輪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又一百遍!
“蘇沉澈,我們走!”
叫了一聲卻沒反應,沈知離詫異轉頭道:“蘇沉澈……”
從方才就一直垂著頭的蘇沉澈突然抬頭,沈知離猝不及防便對上一張笑得格外燦爛的麵孔,心莫名緊了幾分,剛想說話,蘇沉澈已經抱著她靠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又脫下外衫披在她身上,聲音無比溫柔道:“知離,你在這等一會就好。”
然而他越是笑得明媚,沈知離就越是有種心中發毛的味道。
這種感覺就像是……爆發前的沉默?
為什麼有種不祥的……
哐當!
蘇沉澈手中的長劍驟然劈在花久夜身側,沈知離那張梨花木的床板被硬生生劈成了兩段。
花久夜一個側身閃開,刀刃般的眼瞳流露出危險的氣息,他冷笑道:“你想跟我對打麼?”
蘇沉澈露出一個謙和的微笑:“不是對打,是我揍你。”
說話間,長劍已然揮出。
花久夜揮短刀抵擋,同時手指一翻,抽出腰間別著的鐵笛,低吹一聲,之前還優雅慵懶的巨蟒目露凶光,齜牙撲去。
惡戰一觸即發,劍影笛嘯交錯,家具劈裂聲不斷傳來。
間隙時能聽見短促的對話聲。
“再砍我的蛇,信不信我讓你這輩子都不能人道!”
“那也請你不要拿笛子往不該戳的地方戳。”
沈知離木愣愣的坐著,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房間即將被兩個殺傷力巨大的人形武器徹底搗毀,萬念俱灰,心如刀絞。
“混蛋,都給老娘住手!!!!!!!!!!!!!”
此話一出,兩個忽閃的身影頓時一滯。
白影率先掠下,修長手指撫了撫沈知離被對戰氣壓吹亂的發絲,溫聲道:“知離,哪裏不舒服?”
花久夜擦了擦鐵笛,懶洋洋道:“她不是難受,是心疼。”斜睨了沈知離一眼,嘲諷道:“還是那副見不得世麵的窮酸樣。”
沈知離臉色幾變,忍道:“蘇沉澈,我們走。”
蘇沉澈收劍,抄抱起沈知離。
花久夜這次倒是沒攔,隻是神色篤定似笑非笑道:“師妹,你還是要回來的。”
“你隻能回來。”
尾音幽然而落,蘇沉澈已經抱著沈知離跨出了屋內。
待人影走遠再看不見,花久夜才緩緩撐著牆壁倒下。
幾縷鮮血順著嘴角溢出,低落在地麵,啪嗒兩聲,鮮紅的汙跡。
方才他靠著蛇外加身上的毒令人投鼠忌器才與蘇沉澈打了個平手,若真單論武功他倒未必打得過蘇沉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