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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兄弟重逢(1 / 2)

獨孤晟聽她淺吟低詠,聲聲入耳,十分動聽,放眼瞧洞庭湖氣象萬千,湖外有湖,湖中有山,水天一色,魚帆點點,亦覺心曠神怡,又聽她繼續詠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她初時詠的神采飛揚,漸而麵似愁雲慘淡,等低聲吟詠“吾誰與歸…吾誰與歸…吾誰與歸”時,悒悒不歡,其聲漸不可聞…

獨孤晟輕輕攥住她手掌,隻覺入手冰涼,葉青青轉首淒然道:“你知不知道這篇嶽陽樓記,是何人所作?”

獨孤晟斂容道:“是範文正公”。葉青青點頭道:“朝廷無憂有範君,京師無事有希文,這作者正是範文正公”。

默然片刻,又輕唱道:“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獨孤晟見她泫然若泣,一時彷徨無計,實想不通她為何忽悲忽喜。他幼年從父親那裏聽聞不少賢臣良將故事,言及範文正公,推為本朝第一,說他一生居仁由義,力行所學,“在布衣為名士,在州縣為能吏,在邊境為名將,在朝廷為大臣,千百年間,不見一二”,看她如此反應,便問道:“我隻知你姓名,不知你身世,莫非…莫非是範公後人?”

葉青青展顏一笑,道:“你想錯了,隻是觸動心事,我心裏敬他是大英雄,隻不過有時想,你們男兒隻知萬裏征戰忙,卻不知家人時時盼思歸…”

見他撓頭,“噗嗤”一笑:好了,看也看了,哭也哭了,我們去嚐嚐洞庭湖的野生蓮藕和銀魚三鮮”。

街上行人攘攘,甚是熱鬧,兩人見一座酒樓當街而立,招牌上寫了“醉嶽樓”三個大字,信步走了進去。

看樓內高朋滿座,找了一處坐下,葉青青微微一怔,低聲道:“你瞧那是誰?”獨孤晟向後一瞧,也是一愣,“怎麼是他?”正是龍丘茶鋪遇到的那位文士,正倚著樓邊欄杆自斟自飲。

那文士似是覺察兩人望他,回過頭瞧見他們,微微一笑,又扭頭自顧飲酒。

獨孤晟見他風雅翩翩,心裏便有結納之意。招呼跑堂過來,指著那文士道:“那位爺台的帳,算在我們身上”。

那文士聽了,微微一笑,朝他們道:“有緣再遇,同飲一杯如何?”獨孤晟笑道:“最好不過”,走到文士席上坐下,請教姓名。

那文士道:“在下淩若虛,兩位少年英雄,淩某佩服”,在龍丘茶鋪他見官差打人,憤而出手,用的是一枚銅錢,眼前兩人用竹筷卻是後發先至,不免令他嘖嘖稱奇。

獨孤晟報了兩人姓名,笑道:“如果猜的不錯,定是兄台將那些官差揍的鼻青臉腫,大快人心,來,我敬你一碗!”端起桌上酒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淩若虛哈哈一笑,道:“路見不平,小做懲戒而已。獨孤兄弟好爽快,好,我也敬你!”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又將兩人空碗斟滿。

幾人客套一會兒,淩若虛問道:“從龍丘到嶽州,看二位趕路匆匆,可有甚麼要緊事?”獨孤晟剛要回答,隻覺葉青青悄悄拉他衣角,淩若虛瞧見,微微一笑,道:“在下唐突一問,冒昧了”,說完轉頭望向樓下。

獨孤晟見他似有不悅,衝口而出道:“也沒甚麼顧忌,兄台既然問起,我便答你,我兩人此行,是去鐵掌峰拜會一位故人”。

淩若虛奇道:“可是彭老幫主麼?”說完對他上下打量,覺他小小年紀,實想不出他如何會結識名滿天下的鐵掌幫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