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吭聲的楊浩忽然問道:“農民,那你叔公是用什麼法子趕屍?是背屍體還是把人砍成幾截裝在簍子裏,還是用‘符法’和‘咒語’?”
“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法子,但是我知道他是不會背屍體,也不會把人家砍成幾截的。據我爺爺說,叔公當年的確從四川趕過一隊死屍回來,那是一隊,不是一個兩個啊,而且真的是走回來的,絕不可能是背回來或者砍成了幾塊……當時和叔公一道到趕屍的還有他的師弟胡麻子。就憑他們師兄弟兩人,如果依靠背或者剁屍,是絕對不可能把那麼一隊死人弄回來的,他們確實是用的法術!”
“吹吧,起勁吹吧。”衡其在那裏不住地冷笑。
楊浩卻嚴肅地看著農民道:“老劉,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法術?”
農民搖搖頭道:“不相信——可是我相信這世界上確實還存在有某種不為人類所知的秘術,我們不能一概地把這種還不能為人類所知的秘術斥為封建迷信!”
“好,我相信你。你叔公確實有某種秘術,這種秘術到目前為止還不為人類所知。不管你叔公是不是有秘術,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怎樣喪你叔公,讓老人家安心入土。”
楊浩說這句話,也是給農民一個台階下,同時也讓衡其等人不要再深究這件事。如果農民的叔公真有秘術,那就讓他保持一份神秘,讓後人繼續去遐想,也算為後人留下一筆精神遺產。如果農民的叔公沒有秘術,那也就給死者一個麵子,讓他不至於戴著一頂騙子的帽子入土。
“真沒勁,想不到我心目中崇敬的‘趕屍術’原來是這樣的。”衡其和謝可都十分掃興。
農民大概也想挽回一點麵子,這時忽然說道:“衡其,你們說這世界上沒有‘鬼’,那今天下午聽到我叔公的呼嚕聲又是怎麼回事?”
衡其一聽農民提到這事,心一下又揪了起來,拍拍花崗岩腦袋道:“對呀,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看來你叔公還真的死得不服氣呢……”
話未說完,電燈忽然滅了,整個農民叔公的房子都陷入了一片可怖的黑暗之中。同時吹來一股冷風,吹得靈棚頂和堂屋兩邊白紙裱糊的窗戶格子都沙啦啦出一陣詭異的怪響。更兼有不知何處的房門也出陰森森的嘎吱嘎吱聲,活象人們看恐怖電影時聽到的生靈異事件的所謂鬼宅裏的門戶開闔聲……
“咕咚!”“媽呀——”
衡其和謝可坐翻了板凳,怪叫連連、心跳不止。
“媽呀——”大門外也傳來一片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是看電影的人回來了——”
楊浩連忙起身,打開了大門。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黑?”唐軍和龍拐都問道。
“停電了——外麵有沒有停電?”
“沒有哇。”
“看來是燒保險了,農民,總匣在哪兒?”
“在那邊。”
人影綽綽,也分不清誰是誰。
楊浩大聲道:“大家都不要慌,請女同學都站在禾堂外,不要亂走,小心黑燈瞎火的碰著了、摔著了。唐軍、龍拐、衡其你們呆在靈棚裏,看好農民叔公的遺體不要被小狗小貓糟蹋了,農民和我去修保險。”
唐軍等人口裏答應著,卻不敢過分靠近農民叔公的遺體,隻是在堂屋門檻外站著。
混亂中,忽聽黃跑跑出了一聲嘀咕:“誰呀,幹嘛撞我,是不是大頭?”
“誰撞你了,你不要亂說!”大頭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黃跑跑糊塗了:“剛才是誰撞了我一下?”
這時人們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黃跑跑忽然看見遠處有一個身影僵硬著身子在一跳一跳走路。他的頭一下指了起來,顫聲喝道:“誰呀?”
無人吭聲。
他再一揉眼睛,那身影已經不見了。
楊浩取下保險,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果然是保險絲燒斷了。楊浩忙讓農民找保險絲來換上。誰知農民找了半天,卻找不到保險絲在哪裏,隻好攤攤手道:“今天晚上隻好過原始生活了,點幾個火把照明吧。”
楊浩點點頭。
一會兒,燃起了五、六個火把,將農民叔公的家裏重新照得亮堂一片。
楊浩籲了一口氣道:“我們去看看你的叔公吧。”
於是眾人來到了堂屋裏。
“我的媽呀……”不知是誰又出一聲象見到了鬼一樣的駭叫。
楊浩道:“怎麼了?”
“看!”謝可的手直指著停放農民叔公的遺體的門板。
楊浩等人也都楞住了,同時一股涼嗖嗖的感覺從背脊傳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