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費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完全磨下來裝下來的性子，絕對不能因為這一時的忍不住變成了笑話！
於急忙將眼睛裏麵的厲色給收了回去，換成一副看起來就讓人發軟的，稚童的笑容。
狀似真摯和不經意道：“長姐，還你有本事，一來就將祖母哄得服服帖帖的。”
服服帖帖這個詞實在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倒像老夫人的一切都掌控在段可茹的手中一般……
段可茹的眼角一閃，笑容卻一絲都沒落下來，扭頭輕笑道：“看你的，祖母自然知道我真心哄她高興，知道我的信使，以才笑的。”
言下之意，你這種才居心不良。
段可忻被噎了一下，麵色有些發青，但還強撐著笑意道：“我自然沒有長姐，跟祖母的關係親厚。”
段可茹眯起眼睛，一邊在老夫人身邊坐下，一邊扭頭笑道：“你的這什麼話，祖母我們的親祖母，待我們兩個，自然一樣的。”
雖然不知道段可忻裝成這模樣時為了什麼，但段可茹打定決心，以不變應萬變。
老夫人活到了這把年紀，怎麼會不知道剛剛這兩個丫頭的暗中交鋒？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慢慢凝了下來，再次拍了拍段可茹的腦袋道：“你這個丫頭，嘴巴就利索。好了好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段可茹點頭，略略掃了一眼站在那裏，神色不鬱的段可忻，挑了挑眉，沒有話。
旋即便起身，跟著老夫人的步子，往旁邊的耳房中走去。
而段可忻則氣憤的捏了捏自己的袖子，剛剛臉上的恭順完全消失，臉色不斷的變幻，最後化為一道夾雜著鐵青的冷哼，消失在空氣當中！
段可茹，你給我等著！
“長姐，這祖母最近喜歡上吃的豆腐魚塊，你嚐嚐。”
段可忻探了探身子，將那狀似魚塊的豆腐，給夾到了段可茹麵前的盤子裏。
“好。”
段可茹沒有抬頭，略過段可忻那神色不明的眼神，徑直將魚塊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接著衝著老夫人笑道：“祖母，這豆腐做成魚塊的味道，您既可以吃素，又可以一飽口福了。”
此情此景，擺明了沒有將段可忻放在眼裏。
段可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訥訥的收回自己幹巴巴的筷子，有些不鬱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老夫人看著段可茹和段可忻之間默默的戰爭，想些什麼，但終究還放下了那個心思。最後隻能擺了一個笑容道：“你也多吃點。”
她這兩個孫女，一個聰明機靈，能掌大事。一個存心悔過，想當個好小姐。本該互相提攜，卻又因為之前的一些事，給隔閡成如今這個模樣……她老婆子還不幹預的好，全看她們的造化。
“不過，二妹怎麼知道，祖母最近喜歡吃這個？”
段可茹正要去夾菜，突然想起剛剛段可忻的話，心裏咯噔跳了一下。自己來幾次慈心苑，都沒怎麼見到過祖母，可這三年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段可忻怎麼會知道祖母喜歡吃什麼？再想想剛剛才她進門之前，段可忻和祖母的相談甚歡，段可茹心道：這段可忻，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段可忻一聽這話，眼角閃過一絲雀躍的神采道：“前段日子藏王菩薩的生辰，我在後花園裏給段家祈福，卻沒想到碰上了同樣來祈福的祖母。”
“祖母看我有佛性，於把我接到了慈心苑，這段日子，我和祖母一起吃齋念佛，倒生出了不少熟悉來，以也摸清楚了祖母的口味，有時候也可以下廚給祖母做些吃食。”
段可茹的筷子僵在了碗中。
若這段可忻會為段家祈福，就讓段可茹再死一次，她都不會相信。在花園裏碰見祖母，絕對後者的計謀作用！
不過七歲的小女孩，竟然下廚為長輩做吃食……若不重活一世，她決計不會知道，這能在宅鬥之中勝利的人，一個個多麼有心機。
老夫人的眼角也彎了彎，笑道：“忻兒這孩子，聽我愛吃，就親自下廚去做。今天要不我攔著，這道菜，她怎麼也要自己做出來。”
原來這三年不禮佛去了，而轉身做廚子去了……段可茹心念一轉，也轉身對段可忻笑道：“倒二妹有心了，隻以後這些事情，還讓下人來做的好。否則知道的，我們家二姑娘孝敬長輩，不知道的，怕會認為我們苛待嫡出的二姑娘。”
語罷，段可茹又瞅著那端然坐著的段懷鳴道：“父親也知道，如今皇帝正抓著官員們的風紀，若出了差錯，父親的安穩……”
有些話點到即止，過了倒成了烏鴉嘴了。
段可茹一雙剔透的眸子轉了轉，裏麵的擔憂一閃而過。
而段懷鳴則成功的青了臉。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這在深閨中的閨女，怎麼知道這前朝中的事情，但段可茹的，卻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