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幸虧沒有心髒病,不然聽了他這番高論,八成得抽過去。
她幾乎是尖聲咆哮出聲：“你個娃子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池池謙虛道：“不敢,不敢,這方麵您可是老前輩。”
楊媽氣得直喘。
她在村裏也是有名的潑辣，年輕時懷著第二個女兒，挺著大肚子還能跟對門打一個下午的嘴仗，有火都是劈頭蓋臉燒出來,哪有往下咽的道理。
楊白華太了解自己的媽了，曉得下一步一定是動手，到時候保安衝進來，會向著誰簡直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他拉住楊媽,一邊焦急勸,一邊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脖子裏：“媽,算了，算了。”
“算個屁！”
楊媽正欲發作，就聽對麵的池池慢吞吞道：“您還是悠著點吧。把您兒子的事情捅出來,別的我不敢保證,您在您村裏後半輩子是吵不贏架了。”
圍觀了全程的061,此時唯一的感想是,池池這張嘴大概是被哪個不正經的羅漢開過光。
最後，楊白華拉著氣得不出話的楊媽全麵敗退，還險些把聞聲而來的服務員撞個踉蹌，並遭到了全餐廳的食客兼以鄙視和反感的目光洗禮。
而池池因為待在包廂裏，被竹簾擋住了臉,完美躲過。
他收獲到了11點後悔值，以及一頓除了他沒人動過筷子的晚餐。
服務員進了包廂，問池池還有沒有什麼需要。
池池：“要一杯馬丁尼，還有，把這兩份餐具撤掉吧。”
惹事的人既然走了，服務員依樣照做，收起餐具離開。
061：“他們都走了，這菜……”
池池：“我吃。反正點的菜色都是我自己喜歡的。”
061：“……”服氣。
過了一會兒，061又問：“她要是惱羞成怒，跟你打架怎麼辦？”
池池一秒給出答案：“先用糖醋裏脊扣到她臉上，然後報警。”
061：“……”
池池：“難道這時候還要跟她講道理？我手早伸盤子底下了，她敢動手我就敢糊她一臉。”
061玩笑道：“池壯士，受我一拜。”
池池：“平身。”
061：“……”……好像哪裏不對。
礙事的人一走，包間立刻顯得過分安靜了。
池池倒是很習慣這種安靜。
獨處時候的他動作很是優雅，經過模特嚴格訓練的身體，就算鬆弛下來也會自動擺出從各個角度都能抓拍到好照片的姿勢。
他在全城最高的地方俯瞰著這個城市的夜景，像是一個觀光客。
……這裏很好，卻不應該是他的去處，隻是一個中轉站。
池池：“現在這樣就很好。”
061看著由淺藍轉為深藍色、顯示94的悔意值進度條，難掩欣慰：“是。這樣就很好了。”
池池又：“楊家和楊白華不會再來煩你。蘇秀倫很讚成你現在用直播吸引人氣，這種不必見麵的公眾表演形式很適合你，你可以慢慢適應。”
起初061還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話，但聽著聽著，他聽出了些異常來：“你在跟誰話？”
池池反問：“你們係統裏就沒有前輩帶後輩嗎？我正在帶他呢。”
061：“帶誰？”
池池：“程沅啊。”
061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你誰？程沅他已經……”
池池：“六老師，我問你，如果程沅真的已死，我為什麼能在沒有動用技能卡的情況下使用他的音樂才能？”
061還是不大能接受：“這……”
“我問過009另一個問題。”池池，“主神為什麼會選上我，又為什麼會選上程沅。009他也不知道。”
他：“這個問題我到今都沒有想通。但是，主神既然能貫通各條世界線，且不論支持他運轉的能量是什麼，對程沅來，他能夠選擇重生，回到過去，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就像我要簽訂契約，完成十次任務才能回去一樣。”
“集合這兩個疑問，我可不可以做一個假設。”池池，“程沅和我一樣，跟主神簽過一份契約。但他簽約的內容是出租自己的身體。在租借期間，他不能發表任何意見，隻保有意識，隱於這具身體之內，隻有在需要他的才能時，他才被允準出現。”
061打了個寒噤。
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麼009和他交班時，哭訴池池跟他講鬼故事。
如果池池的推論是真的，那麼之前，宿主一旦選擇死遁，豈不是意味著……
池池對061：“009聽我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所以你們都沒想過這回事嗎。”
061沉默。
他被格式化過，早忘記自己想沒想過這個問題，隻能隱約記得，他的經驗，是由前輩係統傳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