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開被緊急送往醫院。
池池則被送上警車,一路往警局而去。
坐上車的池池歎息:“唉。”
061:“嗯?”
池池遺憾道:“原本給他選的是精神科,但他偏偏要蹲骨科。”
061:“……”不是你一油門把他給撞成這德行的嗎。
然而,這塊癰瘡如果不及早處理,等周開回過味來,早晚會發作在沈長青身上。
一旦回到周家,進入周家的領地,新聞的熱度一過,池池想要找到下一個能夠揭露此事的恰當時機,便是難上加難。
因此061沒什麼,也不打算勸他下次要心。
池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原主考慮。
至於謹慎心,是自己要做的。
醫生檢查一通,最終診斷結果和061相差無幾。
股骨頭骨折,肋骨骨折,腿骨裂,肝髒也有所損傷,毫無疑問的是,今後會落下殘疾。
今夜的周宅格外熱鬧,警車過後又是救護車,足夠讓那些不死心的蹲點記者們high上一把了。
新聞報道發出後,各種猜測紛至遝來,各路“知情人士”也紛紛甩出真假難辨的情報,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
就在公眾的胃口被懸了整整一半後,沈長青宣布召開發布會,主動終結了所有的臆測。
出席發布會的沈長青打扮得很是素淨,白襯衫配藏藍色的西褲,鼻尖和眼底有一點點紅,眼神略有些飄忽。
陪伴他的有當日造訪周宅、又把他帶到警局的警長jaes,以及兩個叫人料想不到的角色。
——家庭醫生aarn,和周家的西班牙女仆。
上次坐在這裏,沈長青是傀儡。
這次坐在這裏,沈長青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他扶住話筒,似是鼓足了無盡的勇氣,才帶著鼻音:“你們好。我是沈長青,一個在名為周開的噩夢裏掙紮了三年的……人。”
……不是任人宰割的動物或奴隸,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在不間斷的閃光燈中,他慢慢地講述了這些年來自己的遭遇。
那些被周開揪著頭發、把臉摁在冰冷昂貴的地板上的日子,被罵著“我把你的臉打爛,腿打斷,看誰還敢要你”的日子,身上的淤青從來沒有消過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起初,場下嘩然不已,有質疑之聲,也有不敢置信的噓歎,但漸漸的,整個會場就隻能聽見沈長青的講述聲。
有些感性的女記者捂著嘴巴,發出了輕聲的啜泣。
在沈長青敘述完畢後,aarn醫生和女仆均對沈長青的指控提出了佐證。
aarn出示了厚厚一遝診療單,將自己每次出診的記錄公之於眾。
鼻骨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輕度腦震蕩,中度腦震蕩,肩胛骨輕微骨裂,淤傷若幹……
女仆則結結巴巴地混合著西班牙語和英語,講述了自己在周宅的見聞。
“……周先生不讓我們跟沈先生話。他沈先生和豬一樣蠢笨,學了也沒用。”
“沈先生每次外出我都必須跟隨。沈先生到了哪裏,跟誰了話,周先生都要知道,還要跟沈先生一一核實。如果沈先生給出的法和我的法不一樣,就會挨打。”
“還有沈先生養的狗,也是被周先生一腳踹到了牆上,才受了重傷。周先生對外,狗是被一個瘋子傷害的……”
回憶這些內容,對任何良知沒死幹淨的人來都是一種折磨。
在發言時,女仆數度崩潰,淚流滿麵,一個字也不出來。
但沈長青沒有流眼淚。他望著台下,目光是不出的懵懂與茫然,好像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重返人間。
他的目光裏含著水,像極了受了委屈後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狗狗,061看了都想摸摸頭。
不等女仆發言完畢,就有記者憤怒地起身提問:“你們兩人都是周開的幫凶!你們現在站了出來,可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錯誤的嗎?”
女仆捂住臉大哭,aarn則低下頭,默然承受了這一指責。
經過沈長青的同意,代表警方的jaes公布了周開出事當行車記錄儀的影像,雖隻截取了部分內容,但其中錄到的語音已足夠令人發指。
“……您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周先生,別,我在開車。”
“周先生——”
至於周開對沈長青的回應,其惡心程度已完全不是人能出的話。
即使攝像頭沒有具體拍到車內的糾紛狀況,但根據二人的對話以及車輛失控的時機,完全可以推測到車中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