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奚樓的質問,氣氛一時凝滯。
但很快,池池便道：“池池,來自另一個和你運轉體係相似的主神係統。在第八次任務世界裏被害死的宋純陽和我的頂頭上司簽訂契約,委托我幫他度過十次任務。任務完成後我會離開，把身體還給宋純陽。……還有什麼問題嗎。”
奚樓：“……”
池池的確夠坦誠，但是這一瞬間湧入的龐大信息量讓奚樓險些死機。
這個人能夠無聲無息潛入宋純陽的身體，明宋純陽的精神權限極有可能向他主動開放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池池是鬼的可能性。
但能在奚樓毫無覺察的情況下侵入宋純陽的身體，這鬼魂的力量一定異常強大，而在進入異世界的初期，一般不會有這樣占壓倒性優勢的厲鬼出現。
更何況,就算是厲鬼奪舍的話,奪就奪了,哪裏還會花心思編出這麼一套辭來。
結合各種跡象判斷，奚樓身為一個見識過各種光怪陸離事件的靈異係統，覺得池池的辭有一定可信性。
但奚樓仍不肯安心,問了許多隻有宋純陽與他才知道的事情,池池根據宋純陽的記憶一一作答,絲毫無錯。
反複確認後,奚樓才有五分信了池池。
他從池池剛才的話語中迅速提煉出重點來：“純陽……死了？”
池池把空易拉罐隨手一丟：“死過一次。”
“……袁本善和關巧巧幹的？”
“是。”池池伸手去翻看桌上的化妝箱，“他們合夥搶了宋純陽的眼睛。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他不會這麼恨。”
奚樓又問：“為什麼你不用注意開拍的時間？”
池池反問：“你拍過戲嗎？”
奚樓：“……”
池池對鏡自照，檢視著那明顯隻化了一半的妝麵，又將牆上粘貼著的拍攝日程表一把扯下,拿在手裏審視。
據池池豐富的演藝經驗，一眼就能斷定這是個三流劇組，由《古堡驚魂》這個惡俗的電影名便可窺見一斑，市場賣點基本為肉，恐怖氛圍基本靠吼，偏偏導演自覺和市場上那些為了賺錢不要臉的妖豔賤貨不一樣，不肯使用搭棚布景，非要到真正的古堡裏來拍攝，美其名曰追求藝術。
然而使用這座古堡拍攝要支付高昂的租賃費，為了省錢，他們隻有半個月的拍攝時間。
今是演員及攝製組抵達片場的第一，導演便忙不迭宣布開機，結果大家忙亂成一團，燈光架不起來，攝像反複調試，演員也磨磨蹭蹭到不了位，亂作了一鍋粥。
池池道：“現在導演已經在片場發火了，我不管是現在頂著一臉殘妝趕去，還是遲遲不去，等到了那裏，導演都會大發雷霆。總之，今的戲一定是拍不成了。我早點兒去晚點兒去，沒區別。”
宋純陽還活著的時候，也曾打起精神趕去片場，但等他抵達時，人家早已散了夥。
綜合各種情況判斷，第一不參加片場拍攝，並不會觸發死亡flag，與其去找那個人頭氣球，他不如在這兒把劇本看一遍。
但奚樓觀察了他一會兒，一針見血道：“你不是怕了吧。”
池池冷靜道：“……誰怕了，我不怕。”
奚樓沉默片刻：“那你倒是出去啊。”
池池：“我不急。等我再喝一瓶。”
奚樓看池池咬定青山不打算挪窩的勁兒，腦袋生疼：“你們那個主神怎麼派了你來？”
……要做任務，至少也得派個不怕鬼的吧。
池池砰地一聲又開了一瓶啤酒，抿去噴濺出來的啤酒花，意味深長道：“好問題，我也想知道。”
奚樓對池池著實不滿意，暗自念叨：“……還不如純陽呢。”
宋純陽哪怕再傻再慫，好歹有股一往無前的衝勁兒，哪兒像這人，懶洋洋往那兒一趴，一點幹勁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