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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二十二)(1 / 3)

帕沙是誌在必得了。

數日後的傍晚,他在蒼江沿岸走了兩圈,在撲麵而來的浪潮濕氣間聽著探子的回報。

探子道:“有消息,中原人早在三月前就開始造船了,花高價征集懂造船的木匠與鐵匠,聽造的都是堅船、大船……”

帕沙哂笑,將一顆石子踹入滾滾江水之中。

待探子退下,一旁的副將走上來,也是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

帕沙:“明白了?”

副將:“屬下明白。北府軍這是做給我們看呢。”

帕沙笑道:“若是真要渡江正麵硬撼,又何必這樣大張旗鼓,四處宣揚,像是生怕我們不知道他們會把主力都集中在江邊,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江戰似的。”

副將:“那……?”

“台子搭好了,戲就算再假模假式,也該好好唱上一段。”帕沙道,“我想,北府軍定會選一個順風勢的日子,趁夜渡江。若我是那時停雲,會將聲勢做得越大越好,甚至誘導長陵與稻城出兵來援。”

副將道:“沒錯。中原狗子就是這般愛玩弄心術。”

“玩弄心術好啊,就怕他們玩弄不好,反受其累。”帕沙道,“突襲戰術,利用內探幹擾視聽,故布疑雲;再輔以側擊戰術,不過是想要我等分兵而戰。細細論來,這時家的狗子倒是很有幾分聰明。可他忘了兵家最講究避實就虛,他玩這樣一套實實虛虛,反成自戕。……陸上防禦做得如何了?”

副將:“陸上防禦之事請將軍放心,屬下計算得清清楚楚,北府軍此次能調動的人馬,最多也隻有三萬人。我們歸寧地處江中地帶,有精兵三萬;長陵在江之上遊,有一萬五;稻城居下遊,也有兩萬精兵,哪怕北府軍傾巢出動,我們亦是無懼。我們的主要兵力已經秘密向歸寧方向前進,所有探子都放出去了,日夜監視,時刻回報。”

帕沙點一點頭。

副將又:“屬下今次來,是想請教將軍,江防要如何布置?”

“江防絕不可棄。”

帕沙雖然蔑視中原之人,但也絕不至於自大忘形。

他斬釘截鐵道:“他們既然趁興而來,我豈能叫他們敗興而歸?選二十艘鋪好稻草的空船,潑上火油,選三百名懂水性的士兵駕船相迎,鼓噪呐喊,待駛到近旁,等他們避無可避,船上人便點起火來,潛入水底,遊回岸上。岸上備好充足的火油,以資火箭之用。”

他俯身撿起一塊石頭,發力扔至江中。

石頭濺起的浪花迅速被江濤吞沒。

帕沙道:“……彼時,我要讓整條蒼江,變成一條火江。我要那火光,燒得南疆王宮裏都看得見。”

與此同時,在江對岸。

坐在山崖上的時停雲,將口中吃淨的酸梅核濾出,揚手拋至江中。

江麵寬闊,浪急風大,盡管他膂力過人,的話梅核落入江水中,仍是連個水花都看不見。

洶湧的江濤毫無停頓,從時停雲和嚴元衡的腳下滔滔流過。

二人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身後還有兩頭牛在低頭吃草,遠遠看去,像兩個年輕的牧牛人,在山頂閑坐吹風。

而他們實則在觀察前線。

時停雲又拈了一枚酸梅送入口中:“象5進。”

嚴元衡:“馬6退7。”

時停雲不再話,笑眯眯地看著他。

嚴元衡沉吟片刻,便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盤我認負。”

時停雲笑:“六比六。總算打平了。”

他們麵對江水,已經你來我往地下了一個下午的盲棋了。

時停雲拿著裝酸梅的瓷罐向他示意,嚴元衡擺手拒絕。

在三前與南疆股軍隊的一場交戰中,嚴元衡的左手手背被劍劃了一道,傷口不深,但還是惹起了一陣不的風波,左手被麻布整個兒包裹起來,直接纏到了指尖。

時停雲閑來無事,索性拿過他的左手塗鴉。

這是時停雲的老習慣。

他覺得,若是身上有傷,被白布裹著,總覺單調無趣,看著也鬧心,因此酷愛在別人和自己包紮的地方作畫。

不少傷兵營的軍士身上,都有他留下的墨寶。

時停雲持著半根木炭筆勾勾畫畫,嚴元衡便低頭看著他的發頂。

時停雲畫了一隻大雁,抬頭問:“我畫得如何?”

嚴元衡抬頭看著山邊歸巢的鳥跡:“嗯。還不錯。”

時停雲放開了手。

嚴元衡上揚著的嘴角落下來了一點兒。

他問:“怎麼不畫了?”

時停雲:“黑了,看不清。”

嚴元衡從懷裏摸出一截蠟燭。

時停雲:“……你來過夜的啊。”

嚴元衡有點臉紅,不好自己想與他在山間觀察一夜這等惹人誤會的昏話,便裝作低頭點蠟的樣子,鎮定道:“我……以防萬一。”

有了細微的光照,時停雲把收好的筆又拿了出來。

嚴元衡提要求:“再畫一隻。”

時停雲笑道:“好,末將遵命。”

很快,嚴元衡抽回手來,看著手背上的兩隻大雁,心裏很高興,嘴角不自覺地微微翹了起來。

素常果然與旁人不同,信筆塗抹都是這樣好看。

夏季白日酷熱,夜間寒冷,唯有在將入夜時,氣溫才舒適些。

微涼的山風吹到臉上,嚴元衡看著逐漸變成深黑色的江水,問道:“觀察得如何了?”

時停雲仰麵躺在地上,手上拿著一條護頸用的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