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原本打算睡下的人，懷抱著滿腔追求科學的精神,從睡袋裏又爬了出來。
夜間近水處氣溫很低,婁影從倉庫取出圍巾,給他圍上,一邊圍一邊道：“你認為,白安憶能操縱的不是矢量線本身？”
池池任他擺弄,嘴巴被厚實的灰羊毛蓋住了，聲音含糊的：“準確來,應該不止是矢量線。……我會戴……”
婁影握住他的手，給他戴手套：“不要管。你。”
“你還記得,白安憶躲在樹洞裏時，粉皮人做出的異常舉動嗎。”
婁影回想：“他離開了樹幾步,後來又迅速返回。他應該是依據某樣事實，做出了錯誤的判定，認為白安憶使用的是……障眼法？”
“是，而且他應該有很大把握,認為白安憶擁有的是低攻擊性的異能。”池池調整著自己的手套,“他先前不肯進入樹洞,一方麵是抓白安憶出來很麻煩,另一方麵，如果對方擁有的是攻擊性技能的話，要是他輕易進入狹的空間，就算不被反殺，同歸於盡應該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婁影：“你認為,是發生了什麼，因此打消了他的顧慮？”
池池從倉庫裏掏出一麵鏡子，對著整理了一下頭發：“還原一下當時的場景，不就知道了。”
婁影提醒：“凸麵鏡。”
池池：“嗯？”
“當時‘白安憶’撬下的是車輛後視鏡的玻璃。”婁影解釋，“後視鏡，一般是凸麵鏡。”
池池放下手裏的平麵鏡，遺憾道：“下次我們還是兌輛車吧。”
婁影笑道：“嗯。我們換個驗證方式。稍微簡單一點的。”
“簡單的……”池池沉吟，“那我想一個最簡單的公式……”
他把手憑空伸向麵前渾濁的空氣，活動一下手指。
他回憶著已經大部分還給老師的初中化學知識：“h+——h。”
話間，那些漂浮在空氣中、宛如恒河之沙非規律運動著的粒子，有一部分分化了出來，緩慢朝他指尖移動，淡藍混合著淡青，尾部拖著絲絲縷縷的殘光，混合在一起，光尾互纏，像是彩虹的接縫。
這樣的變化著實神奇，不過如果不是全神貫注去看，有很大概率會把這樣的變化當做是粒子的無序移動。
但是除了移動，並沒有什麼其他異變發生。
婁影咳嗽一聲，再次提醒：“缺少燃燒條件。”
池池“啊”了一聲：“打火機，或是火柴？”
婁影：“粒子具備被點燃的條件嗎？如果接觸到火焰，這種粒子恐怕會被直接燒毀吧。”
池池眼睛微微一轉，和婁影視線接觸過後，二人不約而同，淺淺一樂。
……點燃，未必需要火柴。
池池將食指與大拇指合攏，緩緩摩擦。
隨著皮膚熱度的提升，淡藍與淡青的粒子糾纏著高速旋轉起來，淡色的殘光在摩擦下，漸漸凝聚成耀眼的金光，形成了形狀如同眼睛的漩渦。
高熱保持了十數秒後，金光漸次褪去，凝結出了三滴水珠。
這三顆水珠落進池池掌心，微微散發著熱量，但沒有消散，彈珠一樣滾動，拿指尖碰一碰，表麵柔軟，會有輕微的凹陷。
他撤開手，三顆水珠也懸浮在了空氣當中。
池池在心中為它規劃出了一個前進路線。
下一秒，它們如有指使，排成一線，子彈一般向前激射而去！
但是，在射·到某個位置時，它們卻像是失去了方向，徑直跌落在草葉上，化作了細碎的夜露。
池池一本正經：“經過初步測試，這位牛頓的能力是有範圍的。”
婁影被逗笑了，向後撤出幾步，把手虛空扶在方才水珠失去控製的地方，像在撫摸一麵看不見的邊界：“允許使用的範圍很近啊。”
池池：“是啊。要是範圍允許，我寫一個核爆公式，大家一起去見馬丁路德金，接受人人平等的再教育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