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池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旋即，他把收拾好的書包甩上肩膀。
他對同桌：“明我不來學校了。”
同桌今晚打算留堂,把作業寫完再回家。他一邊對照黑板上課代表留的各科作業,在練習冊上勾勾畫畫,一邊斜眼看池池：“謔,口氣不。終於發現你當模特賣臉比讀書有前途多了？”
池池下了位,笑道：“別,是挺有前途的。”
漫漫長途，孤身一人罷了。
同桌隱隱覺得不大對：“你真的？真不來了啊？”
池池：“身體有點不舒服,請假一。”
同桌從桌肚裏抄出一樣東西，朝池池丟了過來：“操,嚇死爹了。”
也不怪同桌誤會。今上午，隔壁班有個女孩子因為家境問題宣布退學,他們還就此事討論了好一陣。
池池接住了同桌丟來的東西，是一大包蝦條。
同桌：“放假前吃了你的。今去賣部的時候看見了，順手買一包，還你。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池池騷氣地對他眨了眨眼：“謝了。”
同桌抄起了鉛筆盒,作勢要砸他,池池也作勢要躲,卻險些踢翻一旁值日生的水桶。
盡管所有濺出的水基本都落在了池池的褲腳和鞋子上，負責值日的女孩子的叫聲仍是繞梁不絕：“……池池你幹嘛！”
同桌捏著嗓子學女孩子叫：“池池你幹嘛！”
他這一鬧騰，成功替池池分散了火力，女生飛奔過去掐他了。
池池趁機抽身，在教室門口站住,回身招呼道：“後見！”
同桌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無暇分神，隻在百忙中衝他伸出手來，不知道是求援，還是示意再見。
池池倒退著離開教室。
他知道，後，來的人就不是他了。
他獨身一個穿過放學的人潮。
班主任正穿著白，歪在欄杆上，跟物理老師商量晚上去教師食堂，還是去門口的蘭州拉麵，一看到有學生來，他一秒嚴肅起來，拍拍沾了粉筆灰的褲子，輕咳一聲。
池池客客氣氣地打招呼：“老師好。”
班主任：“好好背書包。這樣流裏流氣的。”
池池置若罔聞，把搭在肩上的書包帶緊了一緊：“老師再見。”
班主任：“……”唉，行吧。
池池順著扶梯一路走下去。
帶著汗味的男生夾著籃球三步並作兩步從他身邊經過，有人同他打招呼，問他要不要來一場，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迎麵而來的，有新朋友的問候，也有初中少女們仰慕的目光。
她們在不懂什麼是愛的年紀，就開始模仿電視劇裏的橋段，一封封地寫情書，未必會寄出，大多是拿水筆在桌子上寫畫，喜歡，期望心中的那個人，某一會回過頭，看一看她。
那些情話，與其是寫給“愛”的人，不如是寫給青春。
池池用心感受著這種稚嫩又單純、不夾雜太多功利的“愛”，那是被他落在身後、從未去認真體味過的東西。
……當時隻道是尋常啊。
校園門口彌漫著炸豆腐串的辣椒香味，池池要了一串，坐在板凳上，伸長腿，看著走出校門的人潮逐漸由密集變得稀疏。
這個攤上的辣椒如他記憶裏一樣夠勁，他辣得直吸氣，嘴唇被辣椒辣得殷紅一片。
他灌了一氣水後，把胳膊支在膝蓋上，望著學校燙金的招牌，一字不言。
婁影能看出他目光裏毫不掩飾的留戀，語氣中難掩心疼：“真的不再呆多些時間嗎？”
在婁影看來，池池是答非所問的：“……沒有了。”
隻有池池知道，他是真的沒有時間了。
早在季作山冒著生命危險、從主神空間裏帶出有關“先係統”的訊息後，池池心裏就自動樹起了一個倒計時的鍾表。
一周前，朱守成如他所想鋃鐺入獄時，他其實就已經可以走了。
那時候，089還剩下7次任務。
於是，池池給自己預留了一周的時間，去抓緊時間，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
池池把豆腐串的簽子丟入垃圾桶，擦了擦手，又拿出了手機，
這段時間，池池總是在把玩手機，婁影不心掃過一眼界麵，看到是短信頁麵，應該是他正在跟哪個朋友用短信聊。
婁影為人如此，不會隨意幹涉池池的正常交友，更不會去特意窺探他的**。
婁影如往常一樣下意識地轉開臉，不把視線落在他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