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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別院(3)(1 / 3)

第389章 別院(3)

二丫挪開小木桌上的茶壺碗盞,把幾張輿圖東拖一下西吧一下,眨眼就拚接出一張斷斷續續的大圖。

霍士其這才看出來,這七張所謂的“海輿圖”裏,有兩處是前後連貫的,山河地理銜接得幾無罅隙。但是缺失的也多,第三張和第四張、第六張和第七張,完全連接不起來。若是其他的東西少有缺陷,大概還能設法彌縫。可這是輿圖,莫說現在不知道這份海輿圖少了不知道凡幾,就是原圖一頁不失,但凡圖上少繪一條河,少描一座山,那也很有可能教人誤入歧途南轅北轍!

他抿著嘴,失望地搖了搖頭。二丫他們也太異想天開了,想憑著這丟三多四的海輿圖下海賺錢,怕是最後虧得連根茅草尖都剩不下。

二丫得意地說:“這是咱們家最最要緊的物事,我怎麼可能隨身都帶上?全部海輿圖一共是三十九張,正本和描的抄本都讓娘鎖在不知道哪個銅櫃裏。這就是要給你瞧個稀罕才拿來的。輿圖裏有十一張記的是從泉州到大越真臘的海途,剩的才是真臘向西各處的山川地理。”

他撩起眼皮瞄了一眼二丫。平時二女兒做事可不會如此精細,顯見得這一回是認真花了心思。他忍不住誇讚道;“長本事了。”不等女兒說話,他就又低下頭看圖。他去年秋天就從文官轉了武職,當時授的是正七品下歸德副尉,勉強算是跨進了中級軍官的門檻,衛府為中高級將校開辦的各種講習,他陸陸續續也參加過幾回,所以看個輿圖並不困難。

可他很快就放棄了。他能把陸圖看明白,並不是說明就能看懂海圖。二丫描畫的海圖更是與衛府最近一年重新修訂陸續下發的燕山陸圖迥然不同,講習班裏教授的讀圖規則幾乎一條都派不上用場,他除了能看出山巒河流分布,其餘什麼都看不懂。這繪製輿圖的家夥也不知道是哪裏人,圖上不在右下角標注比例尺也就算了,竟然還不在圖的左上角標記一個指示南北的十字,他堂堂一個遊擊將軍,竟然連海圖上的東南西北方向都隻能靠猜!

他問二丫:“找你大哥看過沒有,他說沒說這真是海圖麼?”

“朝廷這回派來李慎案子的那些大人裏,有一位姓真的兵部侍郎大人。他以前在南邊的廣州還是惠州當過十多年的刺史,領過水師,還出海剿過海匪;我們就是請他給看的。他說了,這就是海圖。”

“他有把握這就是真臘向西的海圖?”霍士其追問道。這才是關鍵!因為事情重大,關係到“一船船的銀錢”,他甚至都忽略了自己其實是在問二丫,有沒有找商成來看過這些圖。現在。商成看沒看過這些輿圖已經不是重點了!他顯然忘記了,就在前一刻,他還在為一張能預防寒熱病的方子而意氣風發,完全就象是個為國事操心擔憂的好官員……“這個他也不知道。”二丫說。

霍士其楞住了。什麼叫“也不知道”?

“真大人也沒見過真臘向西的海塗,他怎麼認得出?”

“那你們是怎麼打問的?”

“請托仲山大哥去打聽的。”二丫說。前幾天,孫仲山回到燕州,她就和月兒拿了幾張海圖,有泉州到真臘的,也有真臘往西去的,胡亂打散了交給孫仲山,讓他去找真薌辨別真偽。真薌已經確認了真臘東邊的海圖;西邊的海圖他沒見過,所以就沒有肯定。不過真薌確定這些都是海上輿圖。他還告訴孫仲山,這些圖多半是出自波斯人之手一一圖上的“蚯蚓”很象他在上京見過的波斯文。她還告訴父親:“三哥已經寫了書信,讓咱們在上京的分號盡快請個精通波斯文字的通譯過來。”

霍士其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很讚賞地看著二丫。看來在燕州的這一年多,二丫也很長進,不再是當初在霍家堡的那個瘋丫頭了。眼下這女娃做事很有分寸,思慮也很是周到,比她娘和她姐都穩重得多。最難得的是這份眼光和果斷,比不少男子還要強似幾分……他讓二丫把輿圖都收起來,問她:“這圖怎麼來的?”東西是好東西,可要是來路不正的話,這門生意還是不能做。

“天上掉下來的。自己送上門來的。”二丫笑嘻嘻地說。

她把海圖小心翼翼地收拾好,疊成方方正正放回自己的荷包裏,這才給父親講這圖的來曆。

燕州城東有個姓丘的人,前幾年跟人跑去南邊學著做海上的生意,結果船一下海就遭遇了大風浪,本錢賠個精光不說,最後連返鄉的路費都湊不上。這人心高氣傲,見不得周圍的人對他冷言冷語,更做不出沿街乞討的卑賤之事,心頭一發狠,就把自己典賣當海船上作雜役,隨著海船漂泊到了真臘。誰知道時來運轉,他居然在真臘遇上了一位貴人。那位貴人是極西萬裏之外的大秦國輔國公兼吏部尚書的嫡長女,本來是隨父親到真臘拜會真臘國皇帝,結果一行人在真臘國都郊外遇見強盜攔路打劫,幾百人刀槍並舉,把小姐和她父親的馬車團團圍住。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那個姓丘的恰好由此路過,他路見不平便拔打相助,站出來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辭,說得一眾強盜放下屠刀真心歸服。於是這位大秦國的小姐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對他一見傾心,非得下嫁與他不可……霍士其聽她越說越不著邊際,到後來已經徹底成了唱書中常見的才子佳人故事,忍不住笑著打斷她的話,問道:“這是姓丘的自己講的,還是你編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