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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07)東倭國是(十)倭(21:15)(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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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穀實詢問方略的進展,賀歲把兩手一攤,苦笑著說:“真薌大人主持製訂的方略,昨日辰時就呈遞天子禦覽,宰相們也沒什麼新的說道,隻是眼下戶部裏沒錢,方略大約要挪後一段時間才能付諸施行。”

“挪後?”穀實有點詫異。當日商成勾勒東倭方略時就說得非常明白,出兵東倭的關鍵就在第一步,因此建議即刻在浙東的蘇杭越秀等州府精選健卒,與征調的水師及民間大船在明州彙合,輔以老練水手為向導,由南路航線奔赴東倭,爭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藤原氏的首腦一網打盡,使藤原氏一黨群龍無首;之後再由倭王出麵登高一呼,東倭各地那些對藤原氏擅權久懷憤恨的人自然便會站出來響應,在他們對付藤原氏黨羽的時候,大趙一方麵協助前三口做準備,另一方麵也為北方戰線的開辟製造聲勢,同時加緊與高麗的漢武等州的大族接觸,爭取讓他們同意大趙的船隊靠港補給。商成預測,要是各項事宜的準備都能做到準確及時的話,今年冬天就能向東倭的石見地方派遣第一支駐軍;最遲也不會晚於明年夏初。南北兩路錯開行動時間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萬一南路的奇襲進展不順利,北路也能夠及時喊停,這樣就不至於空耗錢糧。穀實覺得,商成的方略一環緊扣一環,相互連貫彼此影響,確是可取的之策,獨有一樁事不好,那就是時間太緊迫,短時期內能夠調動的水師大船絕不足以支撐兩線同時行動,隻能大量雇用民間的海船做補充。雇用民船,既要付租金,還要彌補商民的損失,必然需要大量的錢帛,這就使得原本預計四五十萬緡就可以輕鬆應付的一次奇襲,變成了數以倍計的大規模用兵。但這又是必然的結果;畢竟商成說得斬釘截鐵,斷言石見國必有一座可采二萬萬兩白銀的銀山,鹿兒島還有千萬兩黃金,就算他說的是假話,朝廷也會砸鍋賣鐵地出兵去證實一番!

當著前三口的麵,穀實沒提金山銀山一一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他還是質問,為什麼戶部會突然改變主意?

賀歲也是一臉的愁苦,歎著氣說道:“我找戶部的同僚打聽過。他們說,戶部的帳倒是有點活錢,大庫裏也能挪借出一些金銀,合並在一起可以有七百萬緡下。但這些錢不敢亂動。時下蕭大將軍已經到了嘉州,順便都可能與南詔交戰,隻要烽火一起,花起錢來就象流水一般,所以必須為蕭大將軍留出二百萬的餘地。還有吐蕃。朝廷至今也摸不清楚吐蕃人的真實盤算,萬一蕭大將軍與南詔交手的時候,他們突然從旁殺出,與南詔合力並攻,那更是一個生吃銅錢的無底洞。因此戶部還得另外預留二百萬防備吐蕃人。還有隴西和定晉兩個衛鎮。朝廷預計,今明兩年之內隴定方向必然有一場戰事,雖然戰事大小無法預料,但在糧餉糜耗也需要留出騰挪的餘地……總之,戶部這七百萬緡是為打仗預備的,絕對不能動用。”他長長地籲了口氣,搖了搖頭,又說,“今年的夏賦也不能指望。夏賦開征就是六月,各地征繳入帳再彙總到京,少說也到了秋末,這是遠水,根本解不了近渴。”

穀實目光炯炯地望著他,久久沒有言語。隨著太子的薨歿,鄱陽穀家已經顯露出一絲頹敗的征象,別人生怕在這個時候引火身,對穀家的人是避之惟恐不及,他的耳目自然就遠不似過去那麼及時。可他畢竟是柱國,雖然身份敏感從不涉及具體的軍務,但有關軍事的任何大方向的變動宰相公廨都會向他征求意見,所以對朝廷裏一些與軍事息息相關的事情也很清楚。他可以肯定,戶部手中把握的錢糧絕不止七百萬緡,就算要留一些押庫的銀錢,現在也至少有近千萬緡在帳。那麼,戶部為什麼不肯把富裕的那三百萬緡先拿出來?他瞥了一眼前三口,很懷疑是不是這個家夥寧肯給大趙畫個大餅出來,也不情願背負一大筆的帳債。

賀歲也留意到他的眼神,急忙幫前三口辯解,說:“穀侯多心了,這事與大和尚無關。七百萬之外,戶部也確實還有點餘錢,拿出來支應東倭方略的話,勉勉強強也足夠使用。大和尚更是千肯萬肯地盼著給戶部寫一紙借條,奈何戶部不答應啊。戶部說了,這點錢是朝廷的救命錢,各地州縣萬一有個天旱水澇莊稼歉收,無數黎民就全指望著戶部的這點錢活命,所以幾位宰相輪番發話,都被戶部硬頂了回來。顧相還兼著戶部尚,昨天晌午前後跑回戶部衙門一趟,領著左右兩位侍郎大人同戶部司商量,把好話都說盡了,戶部司也隻答應撥出三十萬緡。戶部司的幾位首官和郎中把話都說出來了,這是看在天子和宰相們的情麵才撥出三十萬緡來應付東倭外藩,多的一文也沒有了;要是張相和顧相他們還要糾纏,大不了大家都辭官不做!”

穀實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就算不避諱前三口,朝廷也是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說出兵東倭是為了人家的金山銀山;況且東倭有沒有這兩座山還是兩說,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朝廷就更不敢說這是在拿小錢撲大錢純粹是一場賭博一一要是到最後沒有那兩座山,估計那一晚在含元殿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遺笑千年,誰都跑不掉!因此,無論是宰相公廨還是六部的尚侍郎,對外的口徑完全一致,出兵東倭,是在代天行道誅暴除惡。憑這樣的荒唐理由,哄騙一下鄉野村夫還可以,想靠它說服戶部借出幾百萬緡,那就是在做夢。現在戶部不肯拿錢出來,別說前三口一個藩夷和尚要犯愁,就是張樸和天子,估計也沒什麼辦法。想著戶部拿錢,就必須有個正當理由;出兵東倭幫忙鎮暴平亂,顯然不是正當理由;東倭國有金山銀山的理由足夠正當,偏偏現在還不到提它的時候;可沒有正當理由,戶部便絕不可能拿錢……他心頭反反複複地思來想去,這顆胡扣總是解不開,沒奈何,隻好拿眼睛望著商成。

商成也是一籌莫展。他剛剛看過了真薌的信,信寫的就是兵部呈報宰相公廨的東倭方略的大致內容,以及方略很可能遭遇夭折的直接原因。這份真薌主持的方略,南路的動作基本就是照搬那一天他提出的奇襲方案;北路的方案更加完善,兵部決定借著這次出兵東倭的機會,在登州和萊州新設兩座水師大寨,在登萊青三州新增駐軍十四個旅,同時設立青州指揮衙門,總攬青淄濰登萊五州水陸兩師共計四萬七千八百餘人。初步計劃在石見派駐五千人馬,在鹿兒島駐守三千,其餘留駐國內,以震懾高麗及維護海道。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工部的計劃,工部要在明州和泉州以及福州開設更大的船場,開造萬石以的大海船,以方便今後在大趙與東倭之間運送兵員、糧秣還有商民和貨物……總之,兵部、工部和禮部,以及別的能在這份方略裏插一腳的衙門,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哪怕是與東倭國八杆子下去也蹭不丁點關聯的刑部,也是未雨綢繆,他們提出,要在東倭國的平安京、博多、敦賀、三津浦等重要城市和口岸設立巡撫衙門,以便更好更快更妥當地處理前往東倭國的大趙商民與當地人之間產生的各種糾紛。商成現在想到那封信,還是忍不住搖頭歎氣,唉,要不是大家都對東倭的事情如此心如此熱情,恨不能把所有的想法都付諸實現,一份方略又怎麼可能折騰出將近四百萬緡的耗費?要知道,他在燕山幾番進兵草原,前後也才花了二百六十萬緡而已。那可是打的帶甲十萬的整個突竭茨左翼呀,兩回出兵每次也不過兩萬多人罷了,再看看人家真薌,打個東倭,就要聚兵五萬一一他咋不把這五萬人給自己?要是自己能有這五萬人馬,要是不能把東廬穀王趕到西伯利亞去喝風,他就把商字倒過來寫!還有那駐東倭的八千人馬。真薌明顯是不清楚現時的東倭國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不到兩百萬的人口,落後的金屬冶煉技術,連農具都是木製器具與青銅器混用,還需要用八千常年訓練的正規軍去彈壓地方?難道真薌以為,東倭國與突竭茨一樣,還有大帳兵這樣的常備軍?最簡單的辦法,把禁軍裏甲騎具裝的重騎兵調出兩百送過去,在前三口的登基大典亮一下相,估計就能嚇破那群鄉下地主的膽!可惜大趙養的這幾千重騎兵了,一年到頭不停地吞金吃銀,可翻遍百年戰史,居然連一次千人規模的出動都沒有,純粹成了充當朝廷門臉的儀仗兵了。